上卷 流亡之贼 第一章 吕布、张辽(一)
丁原大笑着起身告辞,走到厅外,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听说颜将军最近在河内招兵,不知还缺些什么物事?”
我心道:丁原的消息可真够灵通,才十几天而已,他却已经知道了。笑道:“大概不缺了,多谢丁大人关心。”
丁原摇头道:“休要瞒我,新招募的军马,怎会什么都不缺呢?文远,你拨铠甲千副,马匹五百,作为见面礼赠与颜将军。”他身后立刻有人应声去了。我大喜过望,躬身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多谢丁大人,我新募军卒,有甚不能解决的地方,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帮忙才是。”
丁原点头笑道:“我领并州刺史,出充骑督尉屯河内,也非一朝一夕了。带兵治军,其中颇有些经络可寻,你我一见如故,不要羞于启齿,有什么疑难,尽管找丁某就是。”
出得厅来,辞了范康,径去营地,于路不免有些闷闷不乐。随口道:“丁原是个豪杰,竟会有吕布这样的逆子……可他若真是吕布,怎么会使大刀的呢?应该用戟才是……唉,真是扫兴,此人的性格和史书上描写得一模一样!”
吕布却全无将领的气度,气焰嚣张,口口声声,只要我上前比试。我耐住性子,笑道:“吕将军,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将军并无深仇大恨,只不过彼此有些误会罢了。如果同弃刀兵,化干戈为玉帛,那岂不是很好么?”
吕布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我杀了你,便化了干戈!”
丁原怒道:“吕布,怎么如此说话!”小清亦走上来挡在我的前面,道:“吕布,你不要太张狂!我夫君处处忍让着你,可并不是怕了你。你这手下败将,也配在我们面前撒野么。”
吕布额上青筋突出,抽出剑便要冲上。丁原、范康及厅内几人俱都上前死死抱住他,仍是怒火不息地叫道:“臭婆娘,那一天我真后悔没能杀了你!以后若再见面,当一雪前耻,决不让你们苟活在世!”
丁原闻言暴怒,重重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奉先,汝太放肆!我的面前,也敢对主人如此无礼吗?”
小清知我心意,道:“吕布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夫君就别再担那份心思啦,以后见面,大不了再杀一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他干出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装作记不得的样子,真是无耻之极,那晚若非给他得手了,此时这人不知道要怎么庆贺呢!”
小清的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以拳击掌,叫道:“招啊,这鼠辈这么贱,我还气他作甚?他跟我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哩。”
过了两日,便有人打着并州丁原的旗号送来辎重。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那天在丁原身边的侍从之一。我哈哈大笑,率长史、司马们赶紧迎了出来,将他接到大帐。道:“丁大人真是信人哪!将军一路鞍马劳顿,请用了饭,歇息几天再走。”
吕布呆了呆,随即狠狠地看了看丁原,一声不吭,咣啷把剑丢下,离厅而去。丁原叫了几声“奉先”,他只作未闻。
一时间,厅内顿时陷入死寂。范康面色发白,喃喃道:“我……我去唤茶。”急步离开。片刻,丁原长叹了口气,道:“吕布乃汉人和匈奴所生,从小跟着父亲过放牧生活,因此脾气暴躁。我因他武勇过人,便甚是喜欢,把他当自己人看,可不料他今天如此失态,倒让颜将军、夫人受惊了。”
我拉拉小清,她沉吟不应。只好代她赔罪道:“也是拙荆有些急了,说出冒犯吕将军的话来,望大人见到他时,多多安慰才是。我并非故意不接受他的挑战,可是大丈夫设身处世,哪能处处都为自己着想,贪图一时痛快,而造成终身悔恨,君子所不欲也。”
丁原缓缓点头,又坐回原处,道:“本想来给将军赔个礼,不料却令将军受了委屈。丁原告罪。”
我忙道无妨。一会儿,便闲扯起他事,将话题转了开去。丁原道:“像将军这样的豪杰丁某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就免了,改日我请颜将军竞日欢宴,请务必赏光啊。”我听他口气,似是要走,忙起身抱拳道:“那我一定来。有酒有菜,如不去光临一样,岂不暴殄天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