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起初,自然是修建村小学。军政府为小学的成立提供了二千五百圆经费,主要用于购地和房屋、用具、体育设施的建设。学校的地大一点即可,无所谓贫瘠与否。所以,几十亩地也不过几百元。然后就是平整土地,和房屋建设——小学教室是村里最好的房子,红砖青瓦的楼房,极美丽。至于足球场、篮球场、排球场、田径场,及游泳池等设施,其实都很简陋。以足球场为例,就是一块空地,一边一个球门,平时连网都没有——那是比赛专用设备。
用钱比较多的是,各种用具,以及门窗、桌椅板凳等等。
尽管这些人见多识广,比较开明,但没有足够的利益,是不可能让众位议员松口的。至于‘强制通过’此类的念头,一开始就被我否决了。开玩笑!如果这些有见识的都不能说服,还想说服那些乡下的土财主?我可不希望安徽暴乱不断,何况,建设的主力知识分子多半出自此类家庭。
与此同时,《“土地村有”试行办法》也在《安庆时报》、《安徽实业报》、《安庆日报》、《阁钞汇编》、《安徽俗话报》上刊登,引起极大的争议。争议的焦点迅速由“‘土地村有’应不应该实施”——毕竟农民和地主都没有多少风险,属于极端的惠民政策——转移到“私有财产是否神圣不可侵犯”。无论如何,在议会通过后,“土地村有”没有任何法理上的阻碍,开始逐步实施了。
这是一个相当长,且困难重重的过程。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如何公平合理地确定土地的价格’。许多农场管理培训班——也称作“村长培训班”——的毕业生,经过这一阶段,得出了一个比较一致的结论“地主和农民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自然是偏激了,但反映了那时候双方都想占便宜的心理。直到几个月后,夏收结束,仍有不少地方没有结束这一过程。便采用了强制措施——由政府机构进行估价——由于是许多评估人员中的三个人分别估价,取合理数据的平均值,这三人彼此之间不见面,无法勾结,也就谁也不敢过于偏向。所以,这一过程基本是公平的。因为严打刚过,大大地震撼了民心,没有什么人敢于叛乱。偶尔,有人想不开,由于没有组织,也被迅速镇压了。但是,中国人民是智慧的——安徽军政府被告上安徽高等法庭,要求终止该《办法》的执行——该案审理时间长达一年半,待结案时关心的民众已经极少了。安徽军政府胜诉,理由是:法律保护合法性私有财产,但在关系国家安全的情况下,可以经议会批准,征用私有财产,但须以相等价值补偿业主——由此可以看出东西方观念确有不同。
至于,到南京、北京告“御状”的,多了去,双方的电报公文,不知发了多少。无数的大人物和自以为是大人物的家伙给我写信,可以说,这一时期,我是中国收信最多的人。我能够体会后世改革者的压力了,电话还没有普及就如此,想想那时候不由打了个冷战。这时候绝对不能服软,我命人挡驾,其它人等一律不见。反正“现官不如现管”,我抗着“自治”的大旗,一概不加理会。同时,加紧了舆论的宣传和引导工作,并增加了半公开的士兵操练。总之,我是名声大振,完全可以用“声名狼藉”来形容。我唯一可以用来安慰自己的,就是收集了无数名人的书信,将来拍卖,也可以卖两个钱。
因为这一政策的广泛讨论和众多反对派,使其广为人知。政策规定的帐目公开,政务公开,也受到广泛的监督,贪污舞弊的情况极少发生——一旦发生,当事人很快会被法办。配合训练有素的巡警,舆论的宣传鼓动,以及效果显著的严打,这一政策执行期间,基本没有引发恶性案件。
《“土地村有”试行办法》规定的每村居民,虽然没有达到一千户,但也有八百多户了。这还是由于当时的基础建设和工厂招工,吸收了大量的劳动力。否则,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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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华是枞阳农校的毕业生,在“村长培训班”的成绩并不优秀,目前也是泾县的一个村长了。成为村长,固然想一展所学,为国为民,“在历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安徽都督董某语。但是,没有利益的诱惑,王文华是不会坚持下来的——减去原始出产后每年新增的部分的5%归村长所有。起码最初的三个月,王文华是每天躺在床上,默默地告诉自己,“我能行,我一定行”,并且天天念着那5%,咬牙坚持过来的。王文华没有仔细算过那会有多少钱,但一万一千多亩地,干的再次,产值也能比原来增加一倍,干个几年,怎么还不挣个一二万元。每当想这里,王文华的嘴就合不上了,老王家穷了几代了,可算是让我赶上了——枞阳农校的学生家里有钱的,那是凤角麟毛。
不过,钱也不是好挣的,要不是董都督下了大功夫,动员了新军和学生,广为宣传,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讨论地价的时候,差不多快要把王文华给愁死了。哎,谈到钱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想占便宜的!
不管怎么说,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每天早晨晨四五点种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修桥铺路修水利沼气,种稻豆麦玉米苜宿黑麦草,养鸡鸭鹅鱼猪羊牛马,晚上还要讲课——识字算数农活养殖天南地北,后来没有讲的就读报纸侃大山,总之,王文华忙的是不可开交。但是,一想到那5%,王文华就一点儿也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