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来人说:“好呀,那就请带路到节振国家去一趟吧。”
节振德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家里的事,我能做得了主。”
来人说:“不行,一定要亲自见到节振国。”
梁凯一看来人眼神和说话语气都不对,心想,这人怕是来抓人的吧,我得赶紧去告诉节振国,让他躲起来。就说:“这位先生,要不这样,到家里去,多有不便。要不我去把节二哥叫来,你们在这里见面?”说着就要往外走。
来人把眼睛一瞪,“你们谁也不用出屋。”说着对外喊了一声,来人,立刻有两个警防队端着枪进来了。来人对节振德命令道:“走!”。节振德一看,这是要让自己带路去抓弟弟呀,一屁股坐下来,说,不去。来人对两个警防队命令道:“给我捆起来!”两人掏出绳子,把节振德捆个结结实实。一个警防队看着节振德还是不走,用枪托对着节振德狠很砸了一下,骂道:“他妈的。再不走,老子今天就捅死你。”明晃晃的刺刀在节振德面前晃了一下。“来人,架着他走。”话音刚落,又进来两个人,架起节振德就往外走。
梁凯听着闷雷声,小声说道:“也许这闷雷,预示着冀东老百姓起来打日本鬼子,这日本鬼子在咱们冀东横行霸道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听说八路军要到冀东了,还不知道这八路军什么时候到咱们这地方。”梁凯虽然在赵各庄做工,可是家是庄稼院的,对阴天下雨总是非常关心。不过,现在梁凯想的更多的接着罢工的热乎劲,扯旗抗日的事。
节振国说:“再等一等。八路军一过来,咱们就立刻扯旗起事,拉起队伍跟日本鬼子干。”
经过大罢工运动的开滦煤矿工人,虽然同以前差不多还是一身破得像叫花子一样的窑衣上下矿井,但是精神面貌大不一样了。工人说话办事比以前硬气多了,也更加团结,更加哥们义气。包工大柜也不敢轻易打骂工人了。谁如果有欺负工人的意思,准回你一句:“怎么?还像罢工以前似的来这一套?如今老子可不吃这个。”矿警或包工头如果敢动一动工人,工人一喊,呼啦就是一片,人多势众,大家一声喊:“谁敢动手?”立刻就会把人吓退。矿警一般是不敢惹工人的,连日本宪兵人少了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欺负人。
工人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以前的工人,揉揉是个圆,捏捏是个扁。如今的工人成立起自己的工会,工会代表工人同矿方抗衡,向矿方提出抗议,要求矿方撤销不合理的规定。矿司的威风也减了不少。英国老板感觉到要想压服住工人,首先要把工人中领头的压服住。他们都知道在赵各庄这领头的就是节振国。可是节振国为人正派,又不犯法,怎么能找茬压服他呢?他们又拿出无中生有的诬赖本事,放出风来说,赵各庄工会中有共产党,节振国就是共产党;说工人这一系列闹事都是共产党在暗中领导的。又说日本鬼子要剿灭赵各庄的共产党。这个消息传到梁凯的耳朵里,梁凯劝说节振国躲一躲。节振国说,我躲了,那么多的工友兄弟到那里去躲呀。梁凯说,这次抓人就是冲你来的。节振国说,我知道。可是我躲了,他们也会抓别人的,还不是一样。节振国坚决不躲,每天照样上工下工。工会和锅伙几乎成了他的家。除了下井,就是在这两个地方。天天很晚才回家睡觉。梁凯同节振国的磕头弟兄纪振生说,日本鬼子要抓节二哥,二哥不走,咱们可得都留心,时时处处留心二哥的安全。要多安排一些人,身上带着暗器,暗中保护二哥。暗器,主要是镖或铅弹、短刀、弹弓,有时就顺手捡几个大小合适的石头装在兜里当暗器。还有带倒勾的绳索,这绳索是用于过高墙或上房时用的。节振国走到那里,总有人远远地保护着他。晚上回家,也有人老远地跟着护送。
剑劈日寇死里逃生(1)
梁凯、纪振生一帮人立刻跟了出来。来人命令道:“你们谁也不许出这个院子。谁出院子就打死谁。”梁凯看见院子外边还有六七个警防队员,四五个鬼子。
这来人就是伪警长,他押着节振德走了。大门外留下两个警防队,端着枪,不让人出入。梁凯捅了一下纪振生,两人回到屋子里。梁凯对纪振生说:“要出大事。咱们得赶紧去救二哥。带上暗器,快走。”两个人,带上弹弓、铁弹和绳子,纪振生还带着一把短刀。两人绕到房后,从茅房里面拉开一个木板,翻过一个不高的院墙,出了后院。他俩断定警防队和鬼子一定押着节振德从前街去节振国家了,就沿后街飞跑着直奔节振国家。他俩穿过一个院子来到节振国房后,掏出绳子一甩,绳子勾搭住房顶,两人噌噌上了房,往前边院子里看了看,没有听见动静,纪振生就要下去。就在这时候,咚咚咚,前边稍门响起几声重重的砸门声。梁凯一下子把纪振生按倒,两人趴到房顶后斜坡上看着稍门。
节振国的家是一个不大的院落。为了安全,原来低矮的院墙都加高了,扬手够不到墙顶。院子前边有一个较大的稍门,房子没有后门,房子后边就是别人家的院子。白天,稍门总是开着。今天节振国媳妇把门插上了。房子是起脊的瓦房,同邻居的房子都连着,东西屋。东屋两间,节振国夫妻俩和小儿子住;西屋一间是两个大一点的女儿住,中间是一间堂屋。窗户是纸糊的。东屋窗户在一个小窗户格上有一块不大的不整齐的玻璃,可以看到院子里。
一天,赵各庄警防队伪警长带领十几个警防队和几个鬼子抓节振国。他们知道节振国经常在工人俱乐部,就直接到俱乐部抓人。
这天恰好节振国身体有些不舒服,下了班又来到俱乐部。梁凯和纪振生看见节振国满脸通红,就问怎么了?节振国说,没怎么的,就是有些头疼,身上发懒,可能是感冒了。梁凯说,二哥快回家歇歇吧,这些天也是太劳累了。纪振生也劝说,现在俱乐部没有什么事,就回家歇歇吧,如果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几个顶着呢。节振国站起来说,好,我回家歇歇。如果有什么重要事,可要及时叫我。说完,趔趔趄趄就要走。梁凯和纪振生上前,搀扶着节振国回家。到了家,节振国媳妇急忙熬了一碗姜汤,让他喝下,扶他躺在炕上休息。梁凯和纪振生又回到俱乐部照应着。这时候节振国的大哥节振德也来到俱乐部,听说二弟病了,就要到节振国家去看望。梁凯说,大哥,这时候别去,二哥刚刚躺下休息。俱乐部里不少人,有的办事,没有事的坐在一起闲说话。
就在这时候,从外边进来一个人。进屋就问,哪一位是节振国。大伙说,节振国不在,有什么事?
来人说:“我是节振国的朋友,是私事,要见节振国。”
节振德说:“我是他哥哥,他有病回家了,有什么跟我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