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扫门前雪

程知了然后，自然是强迫着，手把手教着她认书上的字，姜荷从一开始的艰难，到靠着自己的努力读懂故事后，眼底的光越来越甚。

“自扫门前雪。”

说罢，不顾谢言祉，将衣角从他手里抠出来，坚定转身，将门轻轻关上。

谢庭筠在门外站了很久，终于从门缝里看到黄转黑，才轻轻舒出一口气。

这两日，程家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谢长祗跟着程鸢每日早出午归，小蛋糕按预料之中的，格外好卖。

话音落地，像是一滴雨落进浩瀚大海，再没了声息。

“……言祉，你今夜先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谢庭筠愣怔半晌，才动了动唇道。

“你不是圣人吗！”

谢言祉急切起身，拉住谢庭筠离去的衣角，大半个身子在榻外，不知何时，眼睫已无法承受泪珠，在他脸上肆意滚淌。

原先程鸢还计划让小姐们把想要的份额列出来，结果发现每日几乎都是供不应求，才只好降低了数量。

程鹄跟着谢庭筠，还有一众小伙伴，已经学会了家里每个人的名字，只不过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每次都被谢言祉狠狠嘲笑，气得他小脸通红发誓不再理这个没礼貌的小叔。

姜荷像个闲不下来的小陀螺，一会儿扫雪一会儿又把家里抹了个上上下下，好在被程知盯着，时常拉她到屋檐下晒晒太阳，磕嗑瓜子。

程知在发现姜荷偶尔会朝那群学习都小崽子投去羡慕的目光，便鼓励她也去一旁听着。

但姜荷羞红了脸，怎么也不肯，最后才说学的都是男娃子，她一个女孩就不去凑热闹了。

谢庭筠难得地未批评他言行不当，他只是缓缓转身，一向骄傲清高的脸上露出丝无力。

“言祉我儿，你能设身处地为他们感同身受，爹很欣慰，你长大了。但……”

他拉长了声调，看着儿子倔强的眼神，无奈继续坐下。

“光是涟水村，几百户人，你的朋友可能仅是数个被生活所磨难的人之一，那再放大，清水县呢？再放大，整个大雍呢？”

谢庭筠顿了顿，终于吐出对谢言祉听来几近残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