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能把老太太接回来,当然很好,老檀若心怀叵测,我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对付他,请主任放心。”
杨虎成很高兴:“最低限度是你要安全回来,你回来咱们可再想办法。希望你留意他谈的话,摸清他的心理状态,回头再寻对策。饭已准备好了,请你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说话间谢葆贞端着一方木盘走进来,在桌上摆下两盘炒菜,一碟盐面,一碟油泼辣子,一碗紫菜汤,两个馒头。杨主任再三礼让,感情难却,杨涛只好吃下半个馍,喝了几口汤。他情绪复杂,忐忑不安,哪有心思吃饭呢?简简单单吃过。
杨涛起身说道:“何军长说我和老檀有深交,那是言过其实。不过是工作中常打交道,比别人熟些罢了。老檀为人,主任也许知之不深,他见利忘义,根本不晓得‘道义’二字为何物。这次投靠老蒋,也是利之所在,势所必然。我今天去,也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杨虎成思量片刻:“如果这样,我看你先不必去,等形势缓和缓和再定夺。”
快起来,快起来!”“我不能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老娄边哭边说。
“什么事儿?你说嘛!”
“我前天和你谈的我们骑兵十师有变动的那些话,你见了檀师长,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一月二十八日,檀自新召集了他下边几位团长在浦城开了个极其秘密的会议,檀自新在会议上讲:“东北军、西北军这一次抓蒋又放蒋,积怨已深,张学良赴京难返,东北军行将解体,识时务者,不如早自为计。我已派张树森参谋长赶开封与刘崎取得联系,刘崎已允许我们下一步扩大军队。只要占领蒲城,拍发电报表明脱离东北集团,拥护蒋委员长,诸位与我便是功成名就。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檀自新这些话,就是娄伟杰透露到西安的。
眼下娄伟杰跪哭不起,杨涛忙说:“你的事儿我能办,保证能办到。”
“主任不必多心。假如心怀犹豫,我今天就不上你的门来。”杨涛很坚决,“我现在就动身,主任还有什么吩咐吗?”
“要不要带随员?”
老娄还是扶不起来,哀哀地哭:“我们师长心黑手硬,假如知我泄的密,非要我的头不可。处长啊,你就保保我这条命吧!”说着又大声哭起来。好几个人同时动手,拉他起来,边拉边说:“你别着急嘛,老杨还不一定去蒲城哩。”
娄伟杰忙说:“我看也是不去好。我们师长已经红了眼,根本不会放老太太。秘密会议上专门研究过老太太的事,檀师长一再说老太太是个护身符。你若去,准惹杀身大祸。”
最后,杨涛这样表态:“谢谢诸位朋友的好心!不过,杨主任现在不仅是西北军的头儿,也是我们东北军的统帅,他的母亲已经快七十的人了。遭此变乱,生死难保,杨主任身上的痛苦可想而知。这次‘兵谏’,为的是抗日,为的是国家民族,也是为了我们东北的故乡,我们身为军人,应该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即使老檀杀了我祭旗,我也是为国捐,死得其所!我杨某决心已定,谢谢诸位的好意!”
杨涛赶到新城杨公馆,杨虎成、谢葆贞已在门口台阶上等候,让进厅里,谢葆贞沏好茶,退进旁边小屋里去了。厅里只有杨虎成、杨涛对面而坐。杨虎成站起来,走近杨涛的茶几,俯下身用双手蒋茶杯重新端正一番,以示敬意。杨涛也双手扶住茶盘欠身答礼。杨虎成正襟而坐,说道:
“这次想请杨处长辛苦一趟,到蒲城把我母亲接出来。上了年纪的人,搁不住兵荒马乱的折腾,我真怕有个三长两短,对不起老人。见面时请您转告檀师长,“兵谏是国家大事,不是谁一两个人可以左右的。再说,人各有志,我杨某不是那号容不得人的人,他与我素无恩怨,没有必要徒伤感情。他倘若不放老太太出来,你不必过于为难。”停了停又说:“檀师长的心性我也略知一二,蒲城此行,你可千万要保重。即使接不回老人家,我对你也非常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