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心自明便可以了,何必在乎世人的语言?”兮重诺头也不回地说。
“兮———重———诺!站住!”兮豫大手一挥,站在门前的家丁见到主人已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慌忙关闭大门把少主人拦住。“从今天开始,你留在院里,不得踏出兮家大门一步,否则,你就不要再回来!”
兮重诺回过身来,他的唇角痛苦地抽搐着。
从那天开始,重诺被关闭在兮家大宅里,再没有去过“仙居客栈”。夷芽说,“但是他的心开始像白云一样变得轻扬和放纵了,沉闷的兮家大宅已经不能锁住他了。”
我走出帝王的宫殿,转过长廊时,正撞上了织舞的侍婢宓儿,她说:“我在这里已经等您一个时辰了。沾尘琴师,娘娘要见你。”
他走出几步,连着叹了三口气后复又停住。“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沾尘,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爱都温暖,而且美丽。”
祁夫人没有立刻就回返金陵,她在长安城最有名的“仙居客栈”一住便是四十天。而兮重诺,几乎每天都去那里。也就在这四十天里,兮重诺的琴艺突飞猛进。
在长安城的长街上的人,时常能听到从“仙居客栈”里传出的悦耳琴音。许多人因此驻足倾听流连忘返。
一直在教兮重诺琴艺的兮媚某日在教他抚琴时,终于发现兮重诺早已青出于蓝,他的技艺早已不是自己可比的了。她诧异地看着他,不由得泪满香腮。长安第一琴师兮重诺由此声名鹊起。同时,在长安的街巷间也流传开了兮重诺与金陵名秀祁夫人之间的传奇恋情。
兮重诺怀抱着古琴走出院门时被正在舞剑的兮豫叱喝住。
从开宝七年秋到开宝八年春的八个月里,我都没有再去见过织舞,当我在宓儿的引领下在珠帘后见到久违的织舞时,她明显地愈加憔悴和伤感了。当宫闺里空荡得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后,她盯着我依旧一言不发。
鸣叫着的飞鸟又一次划过外面天空的边垠。我跪在地上,用脑门抵着冰凉的大地。
“怎么了?沾尘,雕梁画栋依旧,人面容颜未改,为什么我们就这么陌生了?莫非真的是冬去春来,万事万物都要重新开始了么?”她终于先开了口。
我听到我的呼吸滞重,清晰逼近。宫闺里所有的暖炉都熄着,一浪一浪的寒气冲扑向我的单薄身体。“臣沾尘叩见娘娘!”我几乎是竭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重诺,你要去哪里?”兮豫面容严肃地问。
“仙居客栈。”兮重诺一字一顿地回答。
兮豫走到兮重诺的面前,用不容违背的口吻说:“给我回房!你,哪里都不准去!”
“承诺在先,不能更变。”他绕过兮豫的身体,继续前行。
“那个女人大你二十岁,你整日与她来往,难道不怕丢我兮家的脸吗?”兮豫愤怒地咆哮,长剑从他手中飞出,直插进远处的墙里,深及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