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蒋宁走后，我开始洗米烧火煮饭，饭熟了覃秀文他们也回来了。大家拿起碗争先恐后装了饭狼吞虎咽起来，看那个馋样子就知道大家都饿坏了。这一顿虽然没有什么菜吃，但每个人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半碗的，陈玉明比我们男孩子吃得还多，看着她那个馋样子，大家都笑她吃东西的那副样子象猪。她也不生气，一边吃一边说：“猪就猪，肚子没东西吃怪难受的，吃饱了心里才踏实，万一再跑一次，饿着肚子我可跑不动。”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覃秀文吩咐我们时刻提高警惕，严防意外事情发生，并做好再次转移撒退的准备。并叫张立忠到村子下面去了解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接到什么通知没有。

张立忠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他说：“村长接到桐棉公社武装部的通知，今天早上7点半钟，越南三三八师四六0团趁我军大部队在越南境内作战后防空虚的机会，以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在重炮和数辆苏制坦克的掩护下向我方板栏地区那马关口一带发起了突然袭击。由于板栏一带只有一个加强连的部队守关，经过了两个多钟头的激烈战斗后我军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的伤亡，在打退越南军队数次进攻之后，主动撒离了那马关口的第一道防线，现已将防线设在了桐棉公社所在地附近的一座山头上。

越南军队强行攻占了那马关口之后继续乘虚而入，现已进入到我国境内四公里处。他们攻陷了那马关口之后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宁明——那马公路向桐棉公社继续前进，另一路由一个连的兵力沿着新修筑的那马——垌中公路前进。这两路越军以钳形的阵势向我方腹地深入，企图将桐棉公社政府所在地攻陷，采取围魏救赵的方法达到拖延我们大部队进攻谅山、高平、同登等军事重镇的步伐。

我们这里是到桐棉去的必经之路，越南军队很快就会沿着公路经过这里，由于部队人数太少，无法派出部队保护各个村子的老百姓，因此，保护当地老百姓的任务也只能由这里的基干民兵来执行了。现在沿途几个村庄的村民们已撒退到附近山上，他正在组织那旭村的村民们坚壁清仓，能带走的东西尽量带走，不能带走的东西就地销毁或掩埋，决不能给越南军队留下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中午的时候他曾到我们的住处那一带去过找过，看见工棚里空无一人，知道我们已撒走了，他叫我们做好随时撒走的准备，他已派出民兵到越南军队必经的路口守卫，万一有意外发生，他们会鸣枪报警。”

覃秀文点了一下人数，谢南生、周日红、陈玉明、宋艳、陈珍、蒋宁、周家生、张立忠、侯玉燕一共七女三男十个人。

覃秀文说：“现在是战争的非常时期，由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为了确保每一个人的安全，我们十个人就是一个团体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走散，更不能独自离开这个小团体，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大家听清楚没有？”

当得到了我们的肯定答复之后。她又接着说：“我们跑出来很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拿，水在山溪旁能解决，没有粮食是无法生存的，等一下情况稳定些之后再派两个人回去看看。现在还是待在原地以静应变为好。”

我们坐在山坡树林里，茂密的树林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无法看见了，山下的情况不清楚，也不敢随便下山去探情况，只好或坐或躺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中午过后，那马方向的枪炮声慢慢地消声匿迹了，我对覃秀文说：“班长，我们老是呆在山上也不是办法，我和蒋宁下山去探探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有点慌乱，特别是几个女孩子，脸都吓白了。我们十个人都是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从来没经过什么大阵仗，平时遇到什么大问题都是由韦副队长和师傅们出面解决。这一次没有他们在身边，又偏偏碰上打仗这么一件天大的事，你说我们能不慌吗。我们虽然曾经接受过几天军事训练，每个人手里也都有一支枪，但万一碰到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越军，我们还不是一块放在枮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割吗。

还算覃秀文沉得住气，她说：“大家别慌，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军队，也要相信工程指挥部的领导，他们决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党中央也决不会让越南的军队在我国的领土上耀武扬威的。目前，我们应该抓紧做的是带上压缩饼干，装好水，检查和准备好武器。如果越军真的来到，不到迫不得已，我们千万不要乱开枪，那样只能暴露自己，还可能招来越军的疯狂追击。还有，在发生危险的时候男同志一定要尽力掩护女同志，这一点你们几个男同志应该能做到的。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天下就没有不能克服的困难。”

覃秀文说：“我也有这个想法，你们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情况不明千万不要到处乱去，以免发生意外。”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随后很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大耳朵”从女孩子堆里跑了出来跟着我们两个往山下走去。

来到了山下，看着偌大一个静悄悄的工棚区和村子里悄无声息的房屋，我们也不敢冒然入去，伏在山边的树下观察了很久也不见有人走动。我看着身边的“大耳朵”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何不叫“大耳朵”进去看看，我拍拍“大耳朵”的头指指工棚对它说：“回去”。

“大耳朵”摇摇尾巴，用舌头舔舔我的手然后象支箭一样向工棚射去。它在各个工棚转了一圈之后冲着我们藏身的方向吠了两声表示没发现什么。看见没有什么情况，我和蒋宁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工棚里什么都没动，伙房里那锅来不及吃的面条已变成一锅浆糊，看来越南军队并没有到过这里。

我对蒋宁说：“你去通知覃秀文她们回来吧，我烧火煮饭，半天没有吃东西，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