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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这人一听,竟哈哈大笑道:“想当初流寇犯阙,北京危急,你们在南边不发一兵一卒勤王,却像老鼠一样藏在洞中;眼下崇祯殉国,并无遗诏,你们却不顾大仇未报,逆贼未擒,擅立皇帝,你们不是开口闭口就说正名吗,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这个弘光,分明是个乱臣贼子,你们所奉为乱命,还有什么脸称使者?”
左懋第没料到这个夷人居然如此善辩,正要据理驳他,一边的马绍愉却先开言道:
众人立刻拿眼来看左懋第。左懋第不由一惊――这是一句极不礼貌的话,虽只短短的八个字,却有两处不能让人接受,一是他只称“南边来的”,而不称“大明国来的”;二是他们是来犒劳盟邦的,或者说是来送谢礼的,感谢清兵帮大明赶走了流寇,而不是什么“贡使”。堂堂大明,怎么能向原来的守边小夷“进贡”呢?再说,对方在堂上坐着,自己却在堂下站着,这不是在受审吗?
但处此突发情形下,他又无可奈何,看此人排场,单凭这大队卫士,谅来也是个人物。只好上前一步,先驳正他的问话道:
“本人乃奉大明国弘光皇帝陛下之旨意,前来致谢清国的,称劳军使可,称议和使也可,称贡使则大不可,请问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矮个子一怔,马上说:“我们是何人,是你能问的吗?”
这是什么话?左懋第正要驳他,堂上端坐的那人却笑了笑,用较为平和的口吻说:“何物弘光,我们怎么不知道?”
226节:6凌逼南明使者(2)
左懋第一听这话,又羞又急,不由抽了懋泰一个嘴巴,大骂道:“胡说,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同为一殿之臣?你滚吧,我不认识你!”
陈弘范一见,立刻上来劝阻道:“萝石,这又何必呢?”
左懋第怒发冲冠地吼道:“不用再说了。我等奉旨前来,国书未交,照例不能与外人私相交结,来人啦,将这人赶出去!”
说着,逼着左右,将懋泰赶出去。左右无奈,只好推推搡搡,把懋泰推了出来。
说着,他又问左右道:“你们可曾知道?”
左右皆说:“我们从未听说过。”
左懋第明知对方是在侮弄他们,但仍忍气吞声将福王被众臣拥立的过程,向堂上这人说了一遍,话才说完,堂上这人竟质问道:
“弘光之立,可奉有崇祯遗诏?”
左懋第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崇祯皇上殉国,事起仓促,哪能事先立下遗诏?眼下太子及永、定二王不知下落,今上为神宗嫡孙,论序当立。”
不想懋泰走后不到一盏茶久,左懋第尚未从无限伤心和愤怒中醒过神来,忽见大门外,突然来了一队兵丁,有一二百人左右,一个个神情肃穆,动作整齐,他们驱散闲杂人员后,分两排站在大门外,一个骑马的军官,在指挥左右警卫,陈弘范见此情形,吓得脸都白了,说:
“不好,只因拒降,他们便要逮捕我们了。”
左懋第见此情形,反而镇静起来,说:“不慌不慌,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再说,我们又不是来下战表的,而是来修好的,怕什么呢?”
正说着,只见大门外又来了一溜骑马的官员,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直进到二门才下马,有五人旁若无人,竟笔直走上大堂,领头一人,更是十分魁伟,丹凤眼、卧蚕眉,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紧跟在身边一人,虽略矮略胖,但面目却更凶狠。此二人一上来,立刻走到大堂上的座位上坐了,旁边这人大声道:
“谁是南边来的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