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有,”我道,“你明知道是有的。”
“那你为什么早不问我?”他又问道。
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跟我解释?”
他道,“因为我很生气。”
我道,“你气什么?”
一路上,再也无话,我呆呆的想着曾经和姐姐一起经过的一幕幕,不再难以遏制的激动,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无奈,人何其脆弱,同万物比,充斥着一种无力感,我们能做的貌似很多,可不过转瞬即逝,如同漫天绚烂的烟花,归为黑暗。从姐姐,到沈南新,两个人面容不断变化,都带着浅浅的笑,反而似乎是我,不肯放手让他们走,我闭上眼,深深低下头,无声的叹息,我想啊,太想了,就是想再见一面,就是想知道他们过的很好,就是……悲痛过后,深入骨髓的想念。
“杨广,”我突然低声道,“你有过很想一个人的感觉吗?可是又知道怎么也见不到了的感觉。”不等他回答,我又继续道,“想,特别特别的想,你就想: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总觉得我们不是孩子了,能够懂得很多道理,可是面对死亡,什么年龄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懵懂的孩子,我……”我细细的道,“我好想啊……”
“我……”罕见,杨广说话居然迟疑的道,“有过。”
“我不信,”我呆呆的道。
杨广似乎干咽了一口,克制着自己。
他道,“没你的事——如果是我派人射的那一箭呢?”
我心里抽搐一下,说不出话。
我道,“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你视所有人如草芥,一棵草死了你怎么会想念,反正离离原上草,到处都是,有什么新鲜。”
杨广怒道,“我看你脑子里面是长草了。”
我瞥他一眼,叹口气,心里忽然有一丝笑意,很久没有见到他冲我发怒了,现在反而觉得亲切,仿佛……仿佛中间的变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重逢之后,那个喜欢对我发怒的他,那个喜欢偷偷挑衅他的我,慢慢的,笑成了苦笑,因为一切究竟不是没有发生过。
“杨广,”我扭头望着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刻问这个问题,“告诉我,那一箭是你射的吗?”
“有区别吗?”杨广沉默片刻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