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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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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父母一直教育我要尊老爱幼,长大以后我确实遵守着他们的教导。我在坐公共汽车时,只要遇到有老、弱、病、残、孕,就一定会起身给他们让座。有时自己带的东西太沉重了,上车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好在干了几年人事,知道档案之类的东西总有人管着,只要买通这个管档案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处分抽出来,也就太平无事了。于是我找了我一个以往留校任教的朋友,让他打听谁是管学生档案的人。世界真是太小了,那位管档案的老师竟然就在我这位朋友的隔壁集体宿舍里住,二人都是年轻人,关系还不错。于是我请朋友牵线搭桥,给那位老师送了两条“玉溪”,又把他们接出来到长春观素菜馆吃了一顿大餐。几天以后,我又到学校里看望那位老师,那位老师说:“放心吧,已经弄干净了。”这样,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然而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六月份,找工作的好时机错过了。眼见别人陆陆续续地有了接收单位,自己却没有着落,女友又是后悔,又是难过,天天哭鼻子。我白天在汉口上班,晚上还要跑到武昌为女友的工作活动,每天累得精疲力竭。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到了六月末,有一个政府机构来招收公务员,全校只要一个人。系主任又一次帮了我的大忙,他跟这个政府机构的领导私人关系非常好,于是向人家力荐我的女友。就这样,我的女友算是否极泰来,当上了公务员。

为女友找工作的半年,可以说我每天都殚思竭虑,结局还算不错。不过,这半年对我的摧残是很大的:本来我的面相一直比实际年龄年轻;经过这一年的奔波,反而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从小我父母就教育我“能帮人处且帮人”,因此在人事处那几年,我也想尽办法帮助好几个些同学或者同学的亲属找了工作。一九九七年春天,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回到了武汉市。大学毕业时他本来很想留在武汉,但由于没有合适的单位而去了广东湛江中行。去了以后很不习惯,一直梦想着回到他喜欢的武汉。到了一九九七年,他终于痛下决心辞职,想考研究生再到武汉发展。于是,我把他接到自己的宿舍里,和他同睡一张床。这位同学自尊心很强,不愿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我利用人事干部的身份找了我们银行下属期货公司的老总,给他找了个经纪人的工作。经纪人的基本工资才四百块,收入全靠拉客户,可那时根本拉不来客户,于是几个月以后我又辗转通过关系给他找了一份相对稳定的中保人寿的内勤工作,月薪一千多块钱,算是够生活用了。为了方便他考研究生,我还把他引见给系主任。后来这位同学没有考上研究生,但几经历练适应了社会,现在在武汉市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这位同学和我之间几乎是以兄弟相待,我父亲去世时,他赶来帮忙张罗后事,还和儿子一样给我父亲带了孝。

当然,“人上一百,各式各色”,我在帮助别人找工作时也遇到过特别没良心的。有一次有个姓刘的熟人,请我帮他下岗在家的弟弟找份工作。这个人原来在一个厂里当电工,后来厂子垮了。我找了我们大楼的物业公司人事部经理,帮那人找了一个电工的活,一个月有六、七百块的收入。按理说这个收入算很不错了,我的月收入在“改革”后也只有九百多块。那天我领着那人去报到时,他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对我说。当时我心里就好大不高兴,心想:就是给狗喂块肉,狗还冲我摇摇尾巴呢。不过碍着他哥哥的面子,我也没发作。谁知几个月过去后,我遇到物业公司人事部经理,那经理告诉我说,那电工吊儿郎当地干了两个月,领走工资后就不辞而别了。我一听非常生气,不禁暗暗骂道:“妈的算什么玩意,费好大的劲给你找了饭碗,要走你也得打个招呼啊。你一拍屁股走了,害得老子欠人情债。”于是我只得跟人家人事部经理赔不是,说自己对那人不了解,实在对不起了。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第十章组织部里的年轻人(1995~1999)十一、道德荒漠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伴随着全民族性的道德沦丧,中国大地逐渐成为道德的荒漠。很多人整日谈论的是钱,心里想的是钱;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为了赚钱走向疯狂;抛却了最起码的道德良心、礼义廉耻。我这个人并不是那种“耻于言利”的人,但总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赚钱要讲究个章法,要凭良心、凭劳动,不能赚肮脏钱,发不义财。遗憾的是,恐怕多数中国人现在仍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一滴水可以看到整个大海”,公共汽车就是能够反映社会这个“大海”的“一滴水”。一九九五年我刚参加工作时有一次坐公共汽车到武昌,上来几个衣着妖艳的女人坐在我身后旁若无人地大声谈话。我听见她们的谈话主题似乎是另一个女人,只听一个说:“×××可真够贱的,那个男的已经没钱了,也还跟他睡。”另一个说:“可不是?要是我早就把他一脚蹬了。没钱还要跟他睡觉,疯了吧。”我听了这几个人的谈话,诧异地扭过头去,那几个女人还在眉飞色舞地大声谈论着钱、男人和睡觉,丝毫没有一丁半点羞耻的感觉。

一九九五年九月我第一次领到了两个月的工资,身上揣着这八百块钱喜滋滋地去学校找女朋友。公共汽车到了汉阳古琴台,上来四个有说有笑的男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件西服。武汉的九月份天气还相当炎热,我开头还挺奇怪,这几个人干吗这么热还穿西服啊?过了一会儿,他们几个挤到了一个站着的农村人身边,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原来是用西服做掩护的小偷。几个扒手一边有说有笑,一边用镊子把人家衣服兜里的钱掏出来。我本来想喊那人注意,可是小偷有四个人,我却只有一个人,万一这几个小偷报复我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没敢吱声,只是用手紧紧护着自己兜里的八百块钱。车子到了阅马场,那几个扒手神气活现地下车了,我赶紧跟那个农村人讲了他被偷的事情,他这才如梦初醒。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中国人尊老爱幼、礼义谦让的美德被一扫而光,处处充斥了无德无义、言行粗鲁之辈。到了八十年代初期,上层也看到了道德沦丧的危险,于是开始大力提倡“五讲四美”。然而上层的努力并没有奏效,道德这东西被毁掉容易,重新建立却很困难。到了九十年代,中国人的道德面貌更是江河日下。我在武汉生活了十三年,无数次乘坐公共汽车,遇到车上有老、弱、病、残、孕而有人主动让座的情况,却是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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