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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兽行只有日本畜牲才能做得出来!
庄继宗想哭,干呕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来。巨大的震撼和痛苦已使他失了声,一口气上不来,他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庄继宗悠悠醒来,爬过去抱着石榴失声恸哭……
天渐渐亮了,他的思维也多少有点恢复。“日本人干的!”如游丝般一缕可怕的念头掠过,他身子一激灵,“村里的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他放开抱了一夜、业已冰凉的石榴,打来清水仔细为石榴擦洗身子,又为她穿上平日里舍不得穿、只在过门时穿过的大红喜服。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怕弄痛了她似的,然后小心地为石榴盖上被子。
等这一切做完之后,他的思维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他要到村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左右街坊邻居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反应呢?
神神叨叨的。
家就在村口,骡子耐不住性子小跑起来。
然而院门竟是大开着的!
石榴从没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特别是在这种不太平的年月。
他觉得头皮有些发紧,头发直竖,三步两步冲进院里,院里一片狼藉。房门洞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着,他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雪已经停了。村里静得有些可怕,家家门户洞开,空无一人。
继宗顺着巷子来到村西头打谷场上,首先看到的是村里公用的大石碾子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人,虽然他们的身体已经被雪盖住了,但从形状上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一堆人。
他一阵狂奔,用手疯狂地扒开积雪,眼前的场景让他又一次险些背过气去――躺在石碾子周围的全是村里的男性,包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身上都布满弹孔。庄函之老先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半大小子,在最后一刻他还试图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日本人的子弹和刺刀。地上的血迹已经结成足有两寸厚的冰。
他失神地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发现打谷场四周草堆下还躺着一些人――那些全是赤裸着下身、被糟蹋后用刺刀挑死的妇女。里面有张胜那刚嫁过来不到半年的二妹、李占魁已经快六十的老姑……
继宗欲哭无泪,他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哆嗦着给这些妇女们整理好衣服。
“石榴!”他大声叫着,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屋里一片漆黑,死一般寂静。
他抖抖索索燃起火褶子,站在屋门口往里一看,屋里的惨象令他感到如同十万个炸雷在他头顶炸响,他身子一软,靠着门瘫坐在地。
石榴斜倒在炕沿上,两条腿搭在地上,小腹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的血已经凝结,她美丽的脸痛苦、僵硬地扭曲着。
火褶子在地上一跳,灭了,屋里重又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