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不一会,先是听见外面有车响,又一会就听到了一个穿皮鞋的男人,有力的上楼声音。然后门开了,刘天山满面红光地出现在了柳秋莎面前。柳秋莎站了起来,刘天山一眼就认出了她,大叫一声:我说是谁呢,小柳子,哈哈。
老战友相聚,还有啥说的。他们大呼小叫,拍胸打背的叫成了一团。
酒是要喝的,三杯酒下肚,刘天山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说:小柳子,当年胡团长追你追得多苦,你说啥也不干,非得找那个白面书生邱教员,嘿呀,当年真是,哈哈哈——
他还说:前两天胡一百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两口子要到新疆来看他们的儿子,望岛,他现在就在我手下,都当副连长了,你说这日子过得有多快。
她说:当年王英跟我住一个窑洞,她结婚时,我还给她当过伴娘呢。
他说:我知道,每次上课,她坐你后边,你一睡觉,她就伸手揪你的辫子。
回忆是多么的好哇,年轻是多么的好哇,当时并没觉得什么,现在回忆起延安操场上那些学习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那么清晰,感人。此时的柳秋莎恨不能有双翅膀,一下子飞到新疆。
第二天一早,柳秋莎就出发了,她坐汽车又坐火车,然后换车,再换车,终于赶到了新疆。当她出现在王英面前时,两人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
她们几乎同时叫一声对方的名字,接着就拥抱在了一起。三十多年后,两位在延安住一孔窑洞的战友,又久别重逢了,那情景就不用细说了。
王英也说:家里现在咋样?
王英这么一问,她能说什么呢,她和邱云飞现在只能做个农民了。他无言地放下端起的酒杯。
王英拉着柳秋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又一个电话打给已在上班的刘天山。王英还是以前的样子,粗门大嗓的,她就那么冲电话里说:天山,你猜咱家谁来了?
刘天山在电话里也粗声大气地说:是不是你二姑呀。
前几天央的三姑刚来,说是二姑要来,所以刘天山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二姑。
王英就说:你别瞎猜了,是你三姑,马上给我回来,回来你就知道了,要快!
说完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