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这时有人说了:柳南,没啥,真的没啥。
她笑一笑,和说话的人碰了一杯,喝光了。
又有人把碗伸过来,冲她说:柳南,来,咱们干了这碗。
于是,又干。
她真的很喜欢和战友这么轻松的来往,啥也不用说,简单而又朴素。她喜欢部队,具体地说,还是割舍不下这样的情感方式。人都生活在具体环境中,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其实,还都是指具体的环境。她离不开这里,说明白了,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乃至一草一木。后来,有人唱起了歌,唱的是《驼铃》
他们就此分手了,他说:我要坐晚上的车回去了。
她说:好多战友,晚上还想清你呢。
他说:算了吧。
最后他就走了,没有再回一次头。
她走回军营时,远远的听到操场上兵们训练的口气声,不知为什么,她眼里有了泪,仿佛离开军营已经有一些时候了。
送战友,踏征程
……
后来她也跟着唱了起来,直唱得泪流满面,她是在跟自己告别,送过去的自己,也送过去曾经有过的美好日子。
那天,聚会散了以后,她的头脑仍很清醒,她给母亲写了封信。这是她第一次给母亲单独写信。
晚上,战友聚会,还是如期举行。战友们说好,要为望岛接风,也为他送行。他们知道望岛这次回来的目地,但也并没影响他们叙旧的情绪。
结果,只有她一个人来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她进来前,战友们还有说有笑的,她一进来,别人都哑了声,很小心地望她,她大呼小叫着,样子很高兴,像刚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后来一个战友小心地问:他呢?
她说:走了。
众人就都松口气,接下来气氛就有所松动,有人试探着开始说笑。酒过三巡之后,气氛又恢复到如出了。她也喝酒,和那些男战友一样,用碗喝酒。他们自从到草原上来当兵,从学会喝酒那天开始,就没用过杯子,草原上的人都用碗喝酒,碗是那种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