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 第27节
李县令心宽体胖、面容和蔼,客客气气地免了礼。
但醒木一拍,他就立刻进入了状态,高声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在下清州商贾,姓时名易之,盛元二十四年举人。”时易之不卑不亢,介绍完自己又横眉指向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王房。“今日状告管事王房背信弃义,欺压百姓,买凶杀人,泯灭人性。”
语罢,他抬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份状纸,展开后往前几步呈到李县令面前。“此乃状纸,望李县令明察。”
李县令接了状纸,细细地看着,堂外的百姓也在此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可思来想去也还是得不出过所以然来。
只是觉得怪,真怪。
怪得时易之不像时易之,广寒仙也不像广寒仙;怪得他们不像是恩客与被买的男倌,像是从南风馆夜奔出逃的爱侣一对。
广寒仙抿了抿唇,将五指慢慢地收拢成拳,又施加着力道妄图驱逐残留在上的触感。
等那样的异样减去不少后,他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广寒仙跟着挤在人群之中,轻一下重一下地摩挲着手指,视线一动也不动地落在时易之的身上。
他倒是不知道这大少爷什么时候书写的状纸,也不知道这看着木讷呆傻的大少爷竟然十七岁便有功名在身了,总之和与他相处的那个时易之大为不同。
无人能否认,如此的时易之大抵是任何人竭力都无法挑出错处来的青年才俊,放之整个大晏或许都少之又少,理应配得上“年少有为”四个字。
而这样的一个人,当真会有那样至纯至真的羞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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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高悬”四字挂于堂上,威武的升堂声从衙役口中响起,阳春的县令头戴乌纱帽,身着青袍绣溪敕常服,从堂后绕到堂前来。
“拜见李县令。”
外头围观的百姓以及堂下之人纷纷见礼。
新帝即位后废除了不少先皇设立的礼仪制度,是故即使是无功名在身的百姓,寻常见官之时也无需跪拜,只用行揖拜礼即可,因而整个堂下只有有罪在身的王房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