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很快，我被自己这个愚蠢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这三个人现在为了共同利益结成统一战线，我若贸然向他们挑战，岂不是自取其辱？我虽然经常认为自己非常牛，但再牛也架不住人多，所以我决定暂且忍气吞声，等老子将来发达了再惩治这帮刁民不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转念一想，我立刻有个大发现，高兴得裂着大嘴直乐——以后有人称呼我伯，这听起来比老大更帅气，想到这里我心花怒放，全身舒坦得不得了。

那三个人正为自己小小的胜利而沾沾自喜，当我神气活现地把自己最新的科研成果向他们通报后，他们立即傻了眼。等他们回过神来，沐宦那家伙也发现以后有人管自己叫叔，所以他兴颠颠地飞跑过来，拉住伯的手——我俩欣喜得像两只大蚂蚱般跳跃。索丹见自己仲的称呼比老二更难听，还凭空降了一辈，因此郁闷得要圆寂，拼了命地埋怨思阳，怪他不该出这等馊主意。思阳，这个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的生力军，赔了夫人又折兵，懊悔得无以复加，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直用拳头捶床，好像床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有了这样重大的胜利，中午伯和叔合伙到食堂里吃了两只烤鸭三条鲤鱼，喝尽十瓶啤酒，以示庆贺。仲和季这两个失意之人，闷闷不乐，每人只胡乱地吃了二两米饭来维持生计。

叔喝得脸色酡红，看着我说：“伯，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我有些不悦，问：“什么意思？”叔呵呵一笑，打着酒嗝站起来道：“不说了，咱们回寝室。”我怒：“你□□的既然不说，那你提出来干吗？”

那三人温顺而老实地报过之后。我见索丹那蠢瓜年龄最大，长自己一岁，心想若让这鸟人当了老大，以后围着他□□的屁股转，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于是我咬了咬牙，决定提前出生，虚报两岁。就这样，我岁数傲视群雄，高居排行榜首位，威风凛凛，气象万千。

索丹一脸惊奇与怀疑地看着我，说：“不会吧，我亲爱的无产阶级兄弟？”我很得意地答复他道：“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有山有水的花花世界，全由老娘说了算，难道老子还能搞假不成？”这人不甘心，蛮横地说：“你的身份证让我看一下，否则我绝不相信，这年头卑鄙小人比耗子还多。”

我对他的鬼把戏甚不屑，很不在意地告诉他，我身份证丢了已有两个多月，怎么给你看，索老弟？

他听我叫他索老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想，可能是他自尊心受到伤害所致。他不甘心地咽口气，上来牛劲说：“你今天非得让我看，不然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我愤怒起来，看着他道：“我不是告诉你我身份证已丢，你怎么还这么不开窍？”他气急败坏地跟我胡搅蛮缠：“那我不管，你若不给我个证明，这老大你甭想当。”我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翻着眼皮瞪他，恨他不懂得团结同学。

在我危难之秋，思阳发表高见道：“过分了啊，丹哥，你怎能如此不相信望兄呢？凡事都要讲道理，你这样胡来是不成的——你岁数小是由伯母造成的，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你老妈——即使你想当老大，也不能这样排挤兄弟，是不是？”沐宦忒鄙夷地看一眼正在烦恼中的索丹，附和思阳说：“就是，我瞧不起这样的小人，没一点素养。”

他俩一面倒地支持我，因此我以压倒性优势理直气壮地驳回索丹的过分要求，坐上头把交椅。计划这样有惊无险地实现，我为自己出众的办事能力而自豪，兴奋得如同讨了嫦娥做媳妇。

兄弟榜迅速排定，索丹满腹沮丧屈居老二，沐宦第三，思阳自然垫底。我亲切地称他老幺。他皱眉想一会，拒绝接受，跟我辩解说：“幺是小的意思，老幺就是老小，有语病。”嘿，这牛鼻子！我只好给他换一称号道：“那叫你小幺，怎么样？”他对这个称呼也不满意，说：“既然幺是小的意思，那小幺就是小小，语意重复。”我撇着嘴没了办法，不由得感慨起来：“I服了YOU！”心想是不是学习好的人都这样。

他发挥学习好人特有的优势，如同久旱的狗尾巴草般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兴奋地说：“古时候有兄弟四个，按伯仲叔季排行，我们既然也是四个，何不效仿他们？”接着他鼓起金鱼眼，透过玻璃片看着我道：“不然，叫你大哥，听起来有点像黑帮，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文明的大学生，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的生力军，染上这样的恶习可大大地不好，所以嘛，老大这一称呼我们是断然不会叫的，哪怕你枪毙我。”

听出了弦外之音，这鬼头是在嫉妒我当老大。索丹和沐宦也正为自己糟糕的排位沮丧不已，听了他这万分不明智的建议，马上眉开眼笑表示赞同。索丹翘着似乎发生过基因突变的大拇指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开心地说：“思阳，好样的，觉悟高，祖国的未来就靠你。”沐宦连连向他道谢，说：“谢谢你啊思阳，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然我就要被老三这个破称呼纠缠四年。”

思阳眯着眼睛很满足地接受着这两个家伙的称赞与道谢。我看着这个宣城青年，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扒他一层皮下来，把这鸟人折磨得不敢再胡乱出糟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