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难以重返官场的丘吉尔在其下野之后,早已开始了靠为报刊杂志撰稿和写书出版来谋生的生活。1930年中,他为《每日电讯报》等报刊杂志撰稿40余篇。6月,他在牛津大学的罗曼尼斯讲座中发表演讲。这篇题为《论代议制政府和经济问题》的演讲后来还出了单行本。9月至10月间,《新闻纪事》连载了他的《我的早年生活》。这本早年生活的回忆录于10月出版发行后,受到读者热烈欢迎,好评如潮。直到他晚年,他还自认为这本书是“我以往写的一部最好的书”。
1931年,丘吉尔为报刊杂志撰稿的数量有增无减。此外,他还出版了《世界危机》的节略修订本,增写了《马恩河战役》一章。后来他又增写了《世界危机》的最后一卷《东方战线》,出版后被认为“很有趣,文学性很强,足以达到《世界危机》一书其他各卷的水平”。为了配合对政府印度政策的批评,他出版了自己的演讲集,题为《印度》的小册子。由于罗瑟米尔勋爵的儿子和继承人埃斯蒙德·哈姆斯沃思在印度问题上与丘吉尔观点相同,所以这一时期丘吉尔的文章大多都在他控制的《每日邮报》上发表,丘吉尔的作品也都由他的出版公司出版。
1932年中,由于车祸和伤寒病的影响,丘吉尔的作品数量有所下降。他于11月出版了题为《随想与奇遇》的书,书中回顾了他经历中的一些重大事件如“塞德奈街之战”和“与克列孟梭在一起的日子”等,也展开了一些对重要政治问题和未来的思考。此外,他还就自己的业余爱好写了一篇题为《作为消谴的绘画》的长文,后来也出了单行本。这年年底到1933年初在《世界新闻》上连载的《世界伟大故事复述》,从《汤姆叔叔的小屋》到《唐·吉诃德》等12篇文章,其实是由他的秘书埃迪·马什代写的。
在三十年代的头几年,丘吉尔还着手进行了一项规模宏大的写作计划,就是从事对他的著名祖先马尔巴罗公爵传记的撰写,此事得到了巴尔弗和罗斯伯里的关注和支持。丘吉尔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拟定了写作计划,与专攻17世纪历史的历史学家基思·费伊林进行了详细讨论,军事专家R·P·帕克南—沃尔什上校为他查考了马尔巴罗公爵经历的各次战役的详情并帮他绘制了多幅战争形势图,他请刚刚毕业于牛津大学历史系的优等生莫里斯·阿什雷为自己收集和整理有关的各种资料。为了获得真切感受,丘吉尔还亲自赴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古战场遗址参观考查,访问了拉米伊、奥登纳德和布伦海姆。由于在古战场遗址喝了脏水而引起伤寒病,使丘吉尔的写作进度有所耽搁,但他还是在1933年10月写完并由哈拉普公司出版了《马尔巴罗传:他的生平和时代》的第一卷。
丘吉尔原计划用两卷的篇幅完成这部著作,但随着材料的增加使原计划得以扩充,最后成为总计100万字的四卷巨著。该书第一卷从马尔巴罗公爵的出身写到1702年,主要写传主的早年生涯;第二卷自1702年至1705年,主要写从荷兰到多瑙河的进军和布伦海姆之战,于1934年10月出版;第三卷自1705年至1708年,记叙了拉米伊和奥登纳德战役的进程,于1936年10月出版;第四卷则总结了马尔巴罗的生平功过,1938年9月出版。
丘吉尔发现,美国听众“并不是没有兴趣、注意力和好脾气,因而,他们能够倾听长篇的、经过深思熟虑的演讲”。1932年3月,丘吉尔回到英国。当他在伦敦维多利亚车站下车后,他发现以阿奇博尔德·辛克莱为首的英美两国的老朋友们筹资为他购买的珍贵礼物、一辆价值2000英镑的豪华小汽车正恭迎他的归来。在这一年的其他时间里,丘吉尔的主要精力用于为报纸撰稿和进行写作他的著名祖先马尔巴罗公爵传记的准备工作,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恰特韦尔,只有下院讨论他感兴趣的议题时,他才到威斯敏斯特去,而且是发言完了就走。反对党领袖乔治·兰斯伯里曾极为不满地评论道:“他霸占了这个议院的一个席位,似乎就有权走进来、发表演说、出去和离开议会,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俨然是万能的上帝在说话……,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从来不听任何人的发言。”这一谴责在下院中引起了较普遍的同感,但并未能使丘吉尔的行为方式有所改变。
1933年3月,联合政府公布了建议通过选举成立印度联邦政府的白皮书。上院和下院的联合选举委员会对各项提议进行了审查并提出了报告。在下院就白皮书提出的建议举行辩论时,丘吉尔发表了精心准备的演讲,他仍然坚持过去早已表述的观点,把建议中的联邦说成是“一种使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感到吃惊的骇人听闻的自我摧残行为”。丘吉尔和劳合—乔治等反对派认为,联合选举委员会过于偏向联合政府,因而提议从该委员会的32名成员中去掉其中的6位内阁成员。
这一动议虽然被以209票对118票的比数否决,但如此高的反政府票数表明了反对派拥有的广泛基础以及力量的增强。
反对派在院外也尽可能地利用报纸动员国内舆论,以反对政府的印度政策。在当年保守党全国联盟中央理事会上,反对派同样显示出不容小看的力量,仅以189票对165票遭到否决。丘吉尔和他的朋友们还成立了“印度保卫同盟”,广泛吸收保守党的普通成员,并制作了象征团结一致的会徽。丘吉尔的儿子伦道夫在青年帝国协会的会议上,为争取反对白皮书的投票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克莱门蒂娜也在保守党全国联盟中央妇女咨询委员会上作了反对白皮书的发言。
鲍德温一方面发表演讲回击保守党内的反对派,另一方面对政策进行修正以减少阻力。在1933年6月的保守党全国联盟中央理事会上,以838票对356票通过了一项赞成白皮书政策的修正案。10月,在伯明翰举行的全国联盟年会上,反对派再一次以737票对344票被击败。丘吉尔以豁达的态度对待失败,他在投票结果公布后说:“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和获得解决后……,我们将再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在这部传记中,丘吉尔对自己的祖先不吝笔墨地进行讴歌,同时有针对性地反驳了著名历史学家麦考利对马尔巴罗公爵的猛烈抨击。在麦考利的笔下,尚未成为马尔巴罗公爵的约翰·丘吉尔是“靠克利芙兰斯卡娅公爵夫人给的不光彩的赏钱过日子”的,“他置身于那些靠情夫发财致富的贵夫人包围之中,在很短时间内成了轰动一时的人物,然而却往往得不到克利芙兰斯卡娅公爵夫人的欢心。有一天,约翰·丘吉尔和公爵夫人在一起时被国王看见了,他吓得跳窗而逃。约翰·丘吉尔这一冒失的献媚举动,得到公爵夫人5000英镑的赏钱,勤俭的年轻人马上用这笔钱购买土地出租,每年收入500英镑。”麦考利还指出,约翰·丘吉尔“在20岁时靠自己的仪表不俗和富有活力赚钱;到了60岁时则靠自己的才能和荣誉赚钱”。
在1934年中,反对派仍然为否定政府的印度政策而努力抗争。但是在全国联盟中央理事会的大会上以1102票对390票采纳了改革建议的各项原则后,实际上就结束了反对派院外集团的反对活动。议会内部的较量,也在联合选举委员会的报告被采纳,法案通过三读之后宣告结束。[奇书网·手机电子书-wWw.QiSuu.cOm]
在英国对印政策问题上,丘吉尔显然存在着谬误和偏见。他已有30多年未去过印度,因而对那里的情况存在着某种程度的无知,也导致了他对印度民族主义的偏激情绪。比如他关于印度问题的声明中说:“印度不是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确切地说,它是一个聚居着许多民族的大陆。能与印度相提并论的是欧洲,但欧洲不是一个政治实体。印度是一个地理上的抽象概念……,这种维系印度存在的观念上的统一,完全是通过英国在印度的中央集权政府才体现出来,其表现形式是印度的唯一通用语言——英语。”这显然是一副典型的殖民主义者的腔调。但丘吉尔也有正确的一面。他预言一旦英国政府从印度次大陆撤出,当地的各个教派势必发生危险的冲突。这一预言在其后的历史岁月里不断被证实。1947年发生了对立教派间的血腥屠杀;其后又有过多次印巴战争以及巴基斯坦与孟加拉国之间的民族纠纷。同时,尽管政府关于印度自治的法案得以通过,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联合政府并没有完全获胜。对印度宪政改革进行的长期抵制,使得印度新宪法的颁布推迟了几个月,也使印度直至1939年二战爆发时仍未能成立一个经选举产生的中央政府。霍尔和欧文认为,他们提出的立宪制度能够维护一个统一的印度,是丘吉尔使这一机会白白失去了。但巴特勒勋爵对穆斯林是否会接受这一制度持怀疑态度,而后来学术界的研究进一步使怀疑得以确认。
1935年6月7日,鲍德温第三次出任首相。他对内阁只作了小规模的调整,仍然没有考虑给丘吉尔安排任何职位。看来这位首相再也不愿意让难于对付的丘吉尔闹得内阁不得安宁。此时已满60岁的丘吉尔似乎很难指望重返政府中去了。著名历史学家泰勒曾写道:“看来,在1935年丘吉尔还是个没有前途的人。”
丘吉尔传--2写作生涯
2写作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