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啊!混蛋!混蛋!世上竟有这种魔鬼么?啊!多可怕呀!”
他因为又惊又怒,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颤着念道: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大限来临了。我把埃德蒙哄睡了。他是不知不觉在睡眠中死的,毒药的灼痛也没把他唤醒。现在,我的临终时刻开始了。我受着地狱的种种折磨,勉强能写下这最后的几行字。我很痛苦,难受。然而,我又感到无限幸福。
这种幸福,是从我和埃德蒙四个月以前去伦敦旅行开始的。在此之前,我是在熬着最可怕的日子,把对那厌恶我而爱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的仇恨埋在心里。我身体虚弱,自觉为痼疾所折磨,而我的儿子也身体衰弱,精神萎靡。下午,我去向一位名医求诊。我的怀疑被证实了:我患了癌症。同时,我也知道,我儿子埃德蒙和我一样,也踏上了黄泉路,他患了结核病,无可救药。
“有弗维尔先生。”
这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一片反对之声。幕布一下拉开了,堂路易揭示的景象在使大家感到恐怖,也出乎意料地激起了大家的怀疑。就像太多的好意反会激起反抗,大家对这番话的反应便是这样。
总监先生的话概括了大家的感觉:
“够了!这样的假设够了!它们看上去是这样合乎逻辑,其实得出的结论却荒谬不堪。”
“总监先生,表面看是有点荒谬,但谁能说,弗维尔先生的行为能够用正常的理由来解释?显然,人是不为单单为了满足自己报复的意愿而乐意去死的。但你们可能和我一样,也注意到弗维尔先生极瘦,脸色苍白。谁能说他没有患上绝症,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呢?……”
“够了,我再说一遍。”总监叫道,“你说的都是假设。我要的却是证据。只要你举得出一个证据,也就行了。我们等你拿出证据来。”
“总监先生,喏,这就是证据。”
“嗯?你说什么?”
“总监先生,我在敲掉石膏层,取下这盏吊灯时,在金属盒子外面,发现了一个封好的信封。因为吊灯装在弗维尔先生的儿子住的阁楼下面,弗维尔先生显然能够揭起阁楼的拼木地板,摸到这个机械装置的上部。因此,在最后一夜,他把这个信封塞了进去。此外,他在上面记下了案发日期:‘三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还签了名:伊波利特·弗维尔。”
德斯马利翁先生一把抓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才在里面的信纸上扫了一眼,就哆嗦着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