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在那里干什么呀?你刚才跟谁说话?”
“有急事。”
“不可能……而且,你知道,我再也不想干了。我已经对你说过……”
可那人一再坚持:
“今天晚上,今天夜里进行……那是波厄斯威仑驻军的一名士兵……他不想穿德军制服。”
“一名逃兵……我已经烦透了……让我安静吧。”
每一天,他都要苦苦地凝望它,不下十次,凝望着那条无可选择的痛苦的路线。在那条路线的另一边,通过他在想象中所切开的孚日山脉的空隙,他看见了天边雾霭中的德意志平原。
这一次,一如从前,他苦涩地重复着,岁月的流逝并不能抹去这种苦涩。
“德意志平原……德意志丘陵……童年时我散过步的整个阿尔萨斯地区……法国的莱茵河是我的河流,我祖辈们的河流。德国……德国的莱茵河……”
一阵轻微的口哨声使他颤栗了一下。他朝那座通向晒台的用岩石凿磨成的石级俯下身子。从边境过来的人为了免走弯路,经常通过这道石级进入他的家。石级上寂无人影,对面混杂着小灌木和蕨类植物的斜坡上也没有一个人。
口哨声又响了起来,谨慎、隐隐若若,同样的音调变化。
“做做好事吧,莫雷斯塔尔先生……你想一想……说好了,四点钟在山口的沙布勒克斯农场碰头……像上一次一样……我等着你。到时候再谈……真是怪事……”
“安静!”莫雷斯塔尔先生说道。
有个声音从客厅里响起:
“他们到了,先生,他们到了!”
是仆人的叫喊声,莫雷斯塔尔夫人也闻声跑了出来,说道:
“是他……是他……”莫雷斯塔尔心想,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从荆棘丛中伸出一个脑袋,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脑袋,活像是一个解剖标本。他的鼻梁骨上架着一副铜眼镜,面孔上似有一道刀痕,那个缺牙豁齿的嘴巴像鬼脸上的一样。
“又是你吗,杜尔卢斯基?”
“我可以来吗?”那人问道。
“不行……不行……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