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坦纳好像根本没有察觉邦德的愤怒,接着说道:“M让你过来一趟”。
“现在?”
“他的原话是,不能用电话和你交谈。他还暗示来得越早越好。”
想到田园诗般的周末眼看就要泡汤,邦德的感觉就像眼看着一瓶美酒被倒进下水道里一样,所以他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邦德挖苦地问道:“大礼拜五晚上也得去?”
“对。”参谋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离开城市给人的感觉太好了;夏日浓郁的芬芳透过车窗飘进车里,使人顿时感到心旷神怡,乐而忘忧——邦德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邦德一向不迷信。可是,当天晚上接近别墅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路上的喜鹊好像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它们飞得非常低,围绕着公路和乡间小路上下翻飞,好像掷骰子游戏中抛起来的骰子一样。这使邦德想起了那句老话:
“一点灾,两点福。”一路上,他碰到许多单只的喜鹊。
到家以后,邦德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将一瓶55年的杜姆-波利农酒放到冰桶里。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这瓶昂贵的威士忌酒没有变质,能够赢得女友的欢心,即使代价再高也是值得的;如果它变了质,从而使女友扫兴,那么他付出的代价就太高昂了。
过后他来到楼下的空房间里,随手脱掉了略显古板的西服。他首先洗了个烫得能够褪层皮的热水澡,接着淋了个冰冷刺骨的冷水浴,冰冷的水如芒刺一般穿透了皮肤。他用粗糙的毛巾擦干身子,往皮肤上擦了少许格兰牌皇家科隆香水,然后穿上一条轻便的精纺海军便裤和一件海岛牌白色纯棉衬衣。他刚刚把脚伸进舒适柔软的真皮拖鞋里,正在往手腕上戴那只已经用了好几年的贵重的劳力士牡蛎型永不磨损型金表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与其说这声音是电话铃在响,还真不如说是个东西在叫唤更为准确。这是红机子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邦德的心硌噔一下沉了下去。在这座别墅里,以及伦敦城里国王路上他的公寓里,詹姆斯·邦德必须安装两部电话:一部是普通电话,但是在电话簿上查不到它的号码;另外一部是个红机子——一个扁平的,四四方方的机器,既没有拨号盘,又没有拨号按键。干他们这行的人把这种电话称作“窃听陷阱”。这种保密的、单线联系的、无法窃听的电话直通鸟瞰摄政公园的那座大楼,它的对外名称叫作环球出口有限公司总部。
邦德伸手抓起电话听筒之前,心头已经有点撮火了。总部在大礼拜五晚上来电话找他,唯一的解释必然是有紧急任务:或者是M对他特别关照,有事没事都拉上他。让邦德感到撮火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期的许多次紧急任务,实际上到最后都演变成了一伙人一连好几天坐在一间控制室里或者通讯室里无所事事;或者共同研究一个复杂的情况简报,然后在会议结束时宣布一个命令,取消已经计划好的某个行动。时代已经变了,邦德不喜欢强加给情报局的某些政治上的限制。他一直忠心耿耿地在这个机构工作,究竟工作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抓起红机子的听筒。
“是詹姆斯吗?”正如邦德所料,是比尔·坦纳打来的电话。
邦德的答话声里带着明显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