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他的话,昭君便有意外之感,居然肯以图相示,倒要细看一看。等他将图倒转过来时,意外之感更甚,不由得喜滋滋回头招一招手:“大姊,你们来看。”
二姊妹一齐奔到昭君身后,四双眼睛,都为毛延寿的画笔所吸引住了。绢本上的昭君,丰神绝世,栩栩如生;尤其是扑人有股生动秀逸之气,是画家之画,非匠人之笔。
“二妹,你该谢谢毛司务才是!”
“是!”昭君心诚悦服地盈盈下拜:“多谢毛司务彩笔传神。”
“岂敢,岂敢!”毛延寿还着礼说:“这是老夫生平得意之作。一呈御览,必蒙宠召。可喜,可贺!”
昭君记着林采的告诫:“谦受益,满招损”,随即欠一欠身子答说:“谬奖,不敢当。”
“当之无愧!依我看,岂仅秭归第一,真是天下第一美人。”
“毛司务在取笑了。”
“奉旨画像,何敢玩笑?”毛延寿突然一本正经地,“请把头抬起来些。”
“是!”
昭君不便答言,只是矜持地微笑着。林采便替她交代了两句门面话,方始高高兴兴地相偕离去。
到了晚上,大家又聚集在昭君室中,谈论白天画像之事。
林采自道在自己被画的那好半天功夫,是在受罪。因为她一直在担心,怕毛延寿会将昭君画得不堪入目,一颗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不能宁贴。
韩文的感想不同,“我心里一直在想,”她说:“如果毛延寿敢将二姊画成一个丑八怪,我非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不可!”
“大概毛延寿也知道三姊泼辣,”赵美开玩笑地说:“所以不敢那样子卑鄙。”
“略带些笑容。”
昭君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唇角微绽,随即出现了极自然的微笑。毛延寿聚精会神地凝视了一会,方始在绢上着墨。
“老夫画人先画鼻,”他一面画,一面朗声说道:“天子看人先看图。”
这话让林采听到了,不免替昭君担心。因为这是暗示他的笔底,可以决定昭君的荣辱。图像不佳,天子就不必看人了!
“总算完工了!王昭君,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