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长驱直入
白不羁面色凝重,沉吟道:“关键恐怕是满车鱼虾下掩藏着什么吧。元帅请看,这些大车的车辙很深,一车白鱼根本不可能在干燥的土地上轧出如此深的轮印,看起来倒像是装了一车的钢铁。”
洪守疆惊疑不定:“难道是像鲸弩那样的重型武器?”
白不羁摇头:“不知道,但是,恐怕是需要鲁工机步去准备了。”
倭寇的步卒重新又战栗起来,排成一线的铁流重步咣咣的踏着大地而来,仿佛神祗般不可阻挡。这个时候,七架鲸弩终于重新安装上弩棍,几乎精疲力竭的式神匆忙的瞄准,然后放开机括,与此同时,铁流重步方阵后的青鸟巨弓也第二次箭阵齐射,一时间高空低空都是嗡嗡咻咻的破空声。恐惧的倭寇步卒惊呼着把菱盾举到头顶蹲下,细长的羽箭嗖嗖疾落,那几十名式神身上大多插了不少箭枝。
由于发射的匆忙,七枚弩棍中有两支是在铁流重步头顶上掠过的,即便如此,弩棍分裂的巨型弩箭杀伤力也惊人无比,冲锋中的铁流重步根本不能把塔盾下的铁楔扎进土中抵御冲击力,凡是被弩箭击中的战士都被强大的力量撞击着向后抛出,撞翻了数名的重装战士。这一轮的鲸弩,把右翼三十人宽的冲锋路线完全的阻碍,战士们总不能在自己袍泽的身上踏过去。可是,铁流重步已经冲进了距离倭寇军阵百步之内了。
铁流重步阵型后的只跟随了厚岳步兵;青鸟巨弓接阵在三百步外不再跟进,他们的箭阵是万一败退后阻敌的关键,当然,在冲乱倭寇阵型后也可以捡漏;一万烈风铁骑早在一里半处就停下了,他们的任务是跟随在铁流重步后分割倭寇的军阵,但是他们需要一段距离激起战马的全部冲击力。
李宗辞的喘息因为兴奋而粗大,他边跑边用双刃斧斫断塔盾上扎着的巨型箭枝,倭寇的军阵就在眼前,而他则要撕裂这脆弱的阵势!对面的倭寇指挥官突然大声的叱喝起来,骑在一匹黑马上来回蹿动,用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着颤抖的士卒,中军刚刚下令让步卒们反冲锋,虽然知道这是个送死的战术决定,但是指挥官不敢违拗,唯有疯狂的抽打着手下。可是没有一名士卒移动脚步,他们的胆量完全被铁流重步的威势震碎,没有谁能直面死亡的威胁。指挥官的眼睛都血红了,在检察官来砍掉自己的头颅之前,他拔出了自己的倭刀,毫不手软的挥砍在己方步卒的身上。指挥官明显的是个文官,下刀的力度和位置没有章法可言,被砍中的士卒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肩背上割开深浅不一的伤口。
忽然,倭寇指挥官胡乱的一刀削下了一名士卒的脑袋,那颗乱发蓬蓬的头颅在一腔子热血冲击下滚出老远。指挥官的刀准备再次落下的时候,他马边的那名士卒发声喊冲了出去,迎着铁流重步冲了出去!指挥官的品秩不低,此时嘶声悬赏:“杀一名中原猪豸,赏千金!”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倭寇步卒们都豁出一切,反正等着铁流重步冲过来也是死,还不如自己送过去呢,倘使侥幸活下来还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金。步卒们竭斯底里的喊叫着,刹那间化为一股混乱的人潮汹涌而出,一旦冲锋的阵势发动起来,就连最胆怯的兵子也无法躲避的被裹挟着前冲。操纵鲸弩的几十只式神却扛着鲸弩,逆着冲锋的大潮向着军阵的后方撤退。他们受了主将的命令,一旦铁流重步冲到近前就要快速的退回大营中。
就像是两股潮水相撞,黑色的铁流重步和灰色的倭寇步卒凶猛的在一线撞击在一起。灰色瞬间就被黑色狂潮卷了回去,这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较量,铁流重步举在身前的塔盾正中有根一尺长的铁锥,靠着冲锋的速度刺穿倭寇的菱盾再狠狠的锥碎他们的胸骨,连人带甲五百斤的重量冲锋起来,根本就不是普通步兵可以阻挡的。铁流重步接连的顶翻好几排的倭寇步卒,冲击的速度才稍稍的减弱下来,他们擎起右手的双刃斧,凶蛮的挥击而下,把倭寇的身体斩断。倭寇那木杆的长矛此时更像是一个笑话,它们的刺击连一块白痕都留不下,倭寇手中的倭刀倒是不坏,可也仅仅是在铁流重甲上斫开浅浅的痕迹。倭寇们没有能够攻破重装步兵防御的重型武器。
铁流重步生生的撕开了倭寇的军阵,他们呐喊着向着中军长驱直入。一里半以外的烈风铁骑发动了,万马嘶鸣狂奔加速,风火旗被疾风猎猎席卷,骑兵们嗷嗷叫着在厚岳步兵两侧穿过,准备在铁流重步撞开的缺口彻底的分割倭寇。
城墙上的云枫看的心痒难挠,向洪守疆请令:“元帅,不如我再带领一队骑兵冲杀倭寇吧,就凭一万骑兵对付八万步卒是不是仍有些吃力啊?”
洪守疆的脸皮却一直没有舒展开,风静庭带回的消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对着云枫挥挥手让他闭嘴,倾全力进攻是战场上的大忌,他必须留着救急的兵力。倭寇那千余辆大车已经完全出营,聚集着整个军阵的中间,刚好阻挡在铁流重步的冲锋路线上,难道是用来对付重装步兵冲锋用的?洪守疆苦笑摇头,问:“白先生怎么看倭寇这千车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