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也可以说没什么事。有关我的事,估计舒凯歌也给你们说过不少;我是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和各位同学的大方向是一致的,这点应该不会怀疑吧?但是,全国各地区的运动进展情况不尽相同,每个人的做法也不相同,再说我也不是圣人,我自己认为做得对的事,别人就不一定认为对。因此,我希望返校团派一支小分队去景丰市,不是一定要你们支持我,而是希望你们先调查研究。如果发现的确是我错了,欢迎同学们帮助我改正,也可以反对我;如果我是正确的,我想你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刚才章小虎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现在只能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不久前,市大联合筹委会根据中央精神,要求解散市里一切跨行业的革命群众组织,都回归本系统本单位去抓革命促生产,作为市里最大的群众组织《风雷激》便首当其冲。为了贯彻落实中央的精神,我花了很大力气说服了《风雷激》的同志们,解散了《风雷激》。可事情没过几天,情况就发生了突变。回到单位的《风雷激》成员,不仅不能很好的投入文革运动,而且纷纷先后受到揪斗、关押;
各单位众多已改头换面的保守派力量纷纷开始反扑,围剿清算造反派。为此,《风雷激》造反团许多人要求重组《风雷激》,而市大联筹一些常委反对重组。作为我个人,《风雷激》的存在与否并不是问题,但鉴于景丰市保守势力仍十分猖獗的实际情况,《风雷激》的历史使命看来没有结束,因而必须恢复。”
章小虎这时接下沙海山的话说:“你讲了这么多,我只一点,解散跨行业的群众组织既是中央的意思,就必须贯彻执行。我们不能帮你,也帮不了你,景丰市的事只能由景丰市的革命群众自己去解决。”
沙海山再次声明道:“我并不是反对解散《风雷激》,该组织前不久我们已经解散过了,但出现的客观情况是造反派重新受到打击和迫害。全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根据景丰市的情况,《风雷激》必须恢复,至少在一个阶段里还必须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章小虎无言以对。说实在话,返校团的这些同学谁也没碰上过这种事,不知如何对应。周星和好几位同学认为,文化大革命史无前例,中央的文件要贯彻,但运动发展的不平衡和特殊性也要考虑,不防先过去看看。这年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谁还能把当今最大的红卫兵怎么样。虽说是返校造反的红卫兵,水平总不比在校的小师弟、小师妹差吧。周星心里觉得怪怪的,人的心态变化怎么就这么大,一回到学校,同学们凑到一块,便觉得什么也无所谓了。头带着红卫兵的帽子不愿多想事,天反正不会塌下来,万一在外闯出什么事来,还有红卫兵总部顶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最后决定派一支小分队去景丰市,由老靠点的孟小刚任队长,周星任副队长,队员由舒凯歌、顾珏等五男三女组成。出发前章小虎再三叮嘱孟小刚和周星,遇事多调查研究,多思考,不要轻易表态,实在不行立即返回。一行八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乘上长途汽车,同沙海山去了景丰市。小分队名曰《省艺院红卫兵赴景战斗队》。
赵队长自认人多必胜,没想到今天的对手都是练过武功的。京剧的武功在台上练的是花架子,台后练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功夫。常大春等人是学习了七年之久的毕业班学员,武功自然是了得。不一会儿,他们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鬼见愁”的人打了个人仰马翻落荒而逃。
朱宝田回顾到这里不禁感叹:“想不到‘鬼见愁’这帮人竟这么凶狠,就为这点私人恩怨,全副武装冲击我们艺院,把机关枪都用上了。他们今天没抓到人,保不定哪天还会炮轰咱们艺院呢。”
高松老师不无担心地说:“枪声一响,国家便更无宁日了。夺枪的信号一起,全国性的武斗便会升级,矛盾所指将不只是个人和小山头,危害的将是我们整个国家。”他又特意望了望沙海山和朱宝田说;“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们,但我还是要说,希望你们千万千万别卷入社会上的夺枪风中,否则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沙海山微微一笑说;“我会慎重而行的,但事违人愿,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朱宝田则说:“江青同志还说要文攻武卫呢。嘿!反正现在的问题是越来越复杂,麻烦越来越大了。”
这时的文革运动已经不同于运动初期,各地已经很少见到首都南下串连的红卫兵了,他们煽风点火的任务早已完成。各地区运动的发展是不平衡的,小分队到了景丰市才发现,沙海山的情况和处境很糟。他的大联筹付主任之职实际上是虚设,既不用上班报到,更谈不上权力。《风雷激》总部昔日的喧闹已不存在,几名留守在总部的《风雷激》人员,正在听回单位后遭迫害的老队员们诉苦。
周星这时提醒大家:“‘鬼见愁’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得想法子出去才是。”
五楼展览大厅的门己被“鬼见愁”的人从外面锁上了,大家商量只有破门而出了。
第8章小分队无端入狱大冲突千钧一发
无事不登三宝殿,沙海山不是返校参加学院的文化革命,而是来母校搬救兵来了,因为他遇到了大麻烦。阅历浅,政治上没有成熟,加上浮燥和冲动,栽跟斗自然是迟早的事。现在好了,他在外面吃了亏,回母校搬救兵来了。返校造反团的问题是去不去?为什么去?去了又干什么?谁也没弄明白,谁也心里没谱。话说回来,这造反年月的年轻人,还真没有几个人是把问题真正想清楚了才去干革命的。似乎只要把握了造反斗争的大方向,其余都是无关紧要的枝节问题。“六五”级返校造反团团长章小虎问沙海山:
“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具体一点告诉我们?我们总得师出有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