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别这么紧张,不就是几个钱吗!要有点大将风度。”说完,赵老大将那精亮的打火机顺手丢在狗子面前。
第一张牌发了过来,赵老大没有接,也不去看,只让它自然的反扑在桌上。钱大块则神神秘秘地将第一张牌与刚发到的第二张牌迭在一起,缓缓地抡开一只牌角,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脸上露出了喜色。但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因为赵老大直到发完第五张牌止,一直没翻看自己的第一张底牌,在叫下赌金数额和“跟”与“不跟”时都是那么随意和自信。此时金额已达一千元,但赵老大竟像玩一元钱似地毫不在乎,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钱大块从未碰过这样的对手,心里有点慌,但看看自己的牌和对方的明牌心中又镇定了许多。赵老大桌上四张牌是A、K、K、Q,自己的牌是K、K、Q、Q,自己的底牌是黑桃尖。除非对方底牌是A,否则是赢不了自己的。自己的两对K、K、Q、Q已成定局,黑桃A又是散牌中的大牌。想到这里,钱大块一咬牙将赌金叫到一千二百元。他满以为赵老大不敢跟,没想到赵老大直盯着他冷冷地笑,笑得他毛骨悚然。突然,赵老大像开玩笑似地说:
“朋友,对不住了,我反打,加注到二千元,你跟不跟?”
钱大块心虚了,但他又怀疑赵老大是不是有毛病?第一张牌都没看,竟敢如此疯狂下注。最后,他决定不跟,他要看看赵老大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牌,终于被赵老大翻开了,那张底牌正是钱大块最最担心的红心A。钱大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面如土色,心惊肉跳。旁观的瞎子等人都惊讶得大叫“神了!”。赵老大却轻描淡写地说:
“这一局算是为瞎子还债打的,准确地说,是为那两个可怜的盲眼老人打的。”他又点着瞎子的脑门说:“你这个不孝之子,为二千元赌债,差点把父母逼到大街上去流浪了,你今后还赌博吗?”
“协议是赖账者断指,玩法是我和你二人梭哈,只赌三盘,金额不限,当场结清,无钱还账留下右手五指。钱大块,你有这个胆量吗?”
赵老大这几句话让钱大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爱钱如命但又怕死,万一败赌被砍去五指,这人还活得有什么劲。可转念一想,这赵老大真有三头六臂一定赢我?自己赌场上混这么久也没逢过几个对手,常胜的赌王根本就没有。钱大块一咬牙在桌上猛一拍说: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
那跪在地上的瞎子得到暂时的解脱,慌忙爬起身张罗起来。赵老大抽空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破败肮脏的内屋中,二位盲眼老人蜷缩在长凳架起的板床一角不断的颤抖抹着眼泪。他的同情和义愤之心勃然升起,又默默地祈祷上苍保佑自己旗开得胜。第一局就要开始了,钱大块问:
“如何发牌呢?”
瞎子像突然得到大赦的死囚,先是呆若木鸡地站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便泪流满面跪在了赵老大面前说:
“赵大哥,你是我一家人的恩人,我今生今世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如果今后我还赌博就不是人,你就砍断我的手。
“任你的马跑,什么方式都行。”赵老大回答。
钱大块心想如果轮流发牌,又怕赵老大做手脚,这高手出老千只在瞬息之间,只有自摸和请第三者发牌可靠,不至于使第一张扑倒的底牌泄密和出问题。这梭哈赌博第一张保密牌特别重要,一旦泄密十有九输,因为后面四张都是翻开的明牌;有如战争的双方,一方的全盘情报、兵力、计划都公开泄露给了敌人,哪有不败的道理?除非对手是个傻子或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钱大块是个流氓赌徒,对外他与同伙欺负别人,为非作歹;对内他也常欺负自己的兄弟,口碑不好。因此,有自知之明的他也随时提防自己人。他赌场上赢钱靠的就是玩诈出老千,并总结出了一整套的方法。现在他遇上了对头,是不是高手还难说,但够狠是明摆着,自己得小心提防点,不要在小河沟翻了船,反到给别人出了老千。他迅速在大脑中将可能出问题的环节理了一遍后说:
“我们就先让狗子发牌吧。”
“行!就这么办。”赵老大大度而干脆地回答。
“狗子拆开一副新牌,将二人梭哈不用的牌清除掉后就开始洗牌。钱大块唯恐狗子做什么手脚,两眼直勾勾地死盯着狗子的每一个洗牌动作。赵老大则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包时兴的上海高级精装牡丹牌过滤嘴香烟,和一只不锈钢的高级打火机。他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发了一轮,最后又给钱大块点烟,紧张的钱大块居然将香烟拿反了头。赵老大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