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没有胡说八道,而是你孤陋寡闻。”
“是呀,那店原本是开得蛮红火,可他财迷心窍赚起了黑心钱,老天就要收拾他了。有个电视剧里说,天要他亡,先要让他发疯,这话是怎么讲的?”
“是这样说的: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对了,就是这话。人心不足蛇吞相,狗子为了求暴利不听我再三劝告,竟用再生的濠沟油炒菜,还动粗打不满的顾客。你是没有看到,谁见了都不敢吃他店里的饭菜。店里的蔬菜从不认真洗,用水一冲了之,顾客吃到沙子、虫子是常有的事。碗筷不消毒,甚至不洗,也是用水一冲就算了。有几次碰上停水,他还用屋檐流下的雨水给顾客做饭菜和三鲜汤。为了省钱,他采购的油炸豆类制品,都是工业用的猪油制成的。假酒假烟也进过不少。伪钞他也敢进,用在柜上玩调包游戏骗钱,被我一把火烧了;那可是砍头的罪,我拼死也得管。工商和卫生部门前来查处他,他又暴力抗法,殴打执法人员。你说这样的人能不判刑吗?原以为他改造了几年能改邪归正,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比原先更坏了。我真有些怀疑,他立功提前释放是不是真的?我真命苦,怎么养了一个这样的报应崽!”狗子妈又哭了起来,周星不知所措。许久,她又冒出一句话:“星星,你能拉狗子一把吗?”
周星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也只能试试看,按住牛头不喝水,愿不愿走正路还要看他自己。就叫他到我的三A策划中心来做点杂事吧,我知道释放人员一般都难找到工作。”
狗子听说能在周星那儿上班自然是高兴,第二天一早便赶来三A策划中心。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俩人自然要寒睻一番。周星见狗子脸上多了许多小红点,便开玩笑说:
狗子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说开了:“我就先谈谈他的家吧。他的家哪像个家,名存实亡。哪个女人嫁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从来没养过一天家,崽都今年五岁了,他就坐了五年的牢。崽都不愿喊他爸,叫他狗狗,他还好意思笑,说:‘我是大狗狗,你是小狗狗。’还有一件事实在是太丢人,我一直藏在心里不敢发着,不敢对人说。”
周星理解地说:“伯母,想说又能说的事你就说,不能说的事就别说,不要勉强。”
“事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狗子关进去后,他老婆根妹在民办塑料厂做保管员,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怪可怜的,我又没能力帮她。塑料厂徐老板是个好色之徒,乘人之危常调戏根妹,并威胁道:‘你从了我,我每月加你二百元工资;不从我,立马就叫你下岗回家。’根妹回来对我哭诉,希望我能帮她一把,可我一没有能力二没有主意,根妹就委屈求全地跟了徐老板。后来,根妹怕看到我的脸色,就搬出去住了。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容易等到狗子出狱了,根妹老老实实地把一切都告诉了老公,原希望狗子能为自己报仇雪恨,没料到遭了狗子一顿毒打。打就打吧,根妹自知理屈和老公心里难受,硬是一声不响地挺着,没流一滴眼泪。她只希望今后能有好日子过,至少能像个人样活着;可是,她想错了。第二天,我家里这头畜生独自一人带了弹簧刀找到徐老板,索要了五万元的精神损失赔偿金。末了,竟又与徐老板签定了一个租妻续期协议,暂定五年租期,每年租金一万元。根妹知道这事后,气得服了一瓶安眠药,幸亏抢救及时才留下一条性命。”狗子妈又抹起了眼泪。
周星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就这样还没完啦!前几天,我都差点被一群流氓罗汉赶到街上讨饭去了。”
“你脸上都长些什么东西,不会是艾滋病毒吧?”
狗子大嘴一咧,乐呵呵地说:“还能有艾滋病?在监狱中你就是想得艾滋病都没地方得。我倒是愿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坐牢哪有女人玩?我脸上都是熬出来的火气。话说回来,坐牢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只要你有钱、有权、有势,坐牢也和在外面一样舒服,什么都不缺,监狱就像是这种人的行宫别墅。”
“那是怎么回事?法律面前不是人人平等吗。”周星不解。
狗子把眼睛一瞪说:“是平等,可那是文件上说的。当一个人左手边是法律文件,右手边是一堆金元宝时,十个人就有九个人会选择拿金元宝,还有一个人不是傻瓜就是得过脑膜炎,留下了后遗症。”
“你在胡说八道,金钱不是万能的!”周星驳斥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狗子这畜生,连狗都不如哇!狗都重义,还懂得舍命救主,他只会祸害家里人。他把出租老婆的钱一起赌输了,又偷偷拿我的房折子去赌,结果又输了。前几天,一伙流氓罗汉来收走我的房子,要将我扫地出门,幸亏我俩女儿赶来还清了他们的赌债,才保住了我这个安身之处。”
“改造,改造,这人怎么就越改越坏了呢?”周星有些困惑地脱口而出。
“劳改队是什么地方,管教干警才有几个?可犯人有多少?顾得上管就顾不上教;何况这些犯人原本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人。二进宫三进宫的犯人就有不少。狗子自已不也说:‘监狱是个大染缸,白的进去都会黑的出来。管教管教,有的管教反被犯人教坏了。我原先还认不得几个坏人,劳改队一蹲,黑道上的朋友就有了一群,作案和反侦破的经验也丰富了。’”
“狗子到底为什么事犯的法?他那个《十字坡羊头狗肉店》不是开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