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马儿油光水滑的细致毛皮上配着裹以黄锦的鞍橙,益发显得风采不凡,气态昂扬,贝心如上前轻抚马头,喃声低语,一副疼爱有加的模样,马儿也前蹄跃动,鼻端直往主人怀中钻嗅,看光景,确是一对好伴当。
等贝心如将何敢扶上了那匹黑马的鞍背,金铃自己也强撑着走过来,更细心的把“响尾鞭”缠回腰间,一边还不时笑切的问:“好了一点没有?现在觉得怎么样?”
其实,何敢一直是身子受罪,心智清明,除了血气不稳,胸腹滞闷使得四肢瘫麻孱弱之外,看还勉强看得见,听更是听得仔细,方才金铃与贝心如的交谈,他可是字字不漏,全已入耳,此刻伏在马上,难受固然仍是难受,已能提着气低声说话:“多谢……只要撑过这一阵,我想……就不会有碍了……”金铃轻声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打尖,再替你请位郎中来瞧瞧,何敢,你好歹挺着……”何敢闭上眼睛,吃力的道:“放心……包管死不了人。”
那边,贝心如已有些不耐烦的道:
“小金铃,你对你这位‘普通’朋友的体已话儿也该说完了吧?我们要上路啦!”
“时值非常,既是普通朋友,就不必凭添累赘了,看他身体结棍,料想挺得过这阵折腾;小金铃,我们早早登程要紧!”
金铃对贝心如这等的悻清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但她却坚持着;“我们一定要带他走,心如,因为这一路来都赖他出力保护我……”忍不住轻蔑的笑了,贝心如道:“有赖他出力保护你?小金铃,我不明白这位仁兄的力出在何处?我只看见他半个死人一样挺在那里,而你却险遭狼吻——算了吧,对这种不能尽份尽责的人物,未加惩处已属开恩,如何还应格外怜恤?小金铃,行事江湖,不可有妇人之仁,听我的话,且随他去!”
金铃固执的道:
“他就是因为要保护我才受到伤害,我怎能弃之不顾?心如,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做人的道理,行事江湖,总不该见死不救,何况这个人还曾是帮助过你的朋友?”
贝心如冷冷的道:
一股火直往头上冲,金铃咬着牙忍住,半句话不说的上了她的那乘白马,当然,黑马的缰绳由她攒在手中,牵引向前。
贝心如随后赶上,与金铃并肩而行,他一面端详着要死不活的何敢,一面带着疑忌的口气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小金铃,你找这个家伙保镖,可已将他的底细摸清楚了?”
“这个人不一定会死!”
金铃已不掩饰她的愤怒,提高了声音道:“如果你不肯为了我帮他一次,你就自己清便,我会另外设法救助他!”
贝心如的表情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他才非常勉强的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过正如你所说——这全是看在你的份上!”
金铃紧绷的脸蛋稍稍松懈下来,客气的道:“谢谢你了。”
贝心如不自然的笑笑,喝唇出声,打了个尖长绕转的唿哨,于是,远处马嘶如啸,蹄音骤起,片刻间,一乘高大神骏的黄马已越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