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暴雪天 第19节
他们继续出发。
到阿尔山应该要半夜了,他们想住在山里,看看不冻河。
赵君澜一直在说可惜,因为在夜晚开车,错过了从草原向森林的风景转变。那真的是拐个弯,大兴安岭就在眼前。相当壮观。
徐远行提醒他注意开车,不要分心。
这条路只有来去两条车道,几乎一路都是山路。这是在夜晚,大车像巨兽一样黑漆漆的,又开着远光,晃的人要瞎了一样。
他一张口,悠远绵长的声音缓缓而出。真奇怪,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用任何力气,但为何他的声音就能传得那样远呢?那长调的每一个转音都像在诉说故事的起承转合,直达人的心里。就连牛儿都爱听,本是凑在一起,渐渐又散在河边。
没有词。一句词都没有。但那其中的情感却胜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孙哥听懂了,孙哥感动了。
他来这里,偏爱马头琴和长调,有时哪家饭店有这样的表演,他总会花钱请来。而这一天却格外不一样,那空灵的曲调穿越了时间长河一样,无比震撼。
他们都很安静。
赵君澜甚至闭上了眼睛,倘若那蒙民兄弟再唱第三首,他一定就睡着了。
他们很谨慎地开,并不太超车,遇到弯道还会鸣笛。头车一直在提醒保持车速、保持距离,不要给对向车道超车空间。
这样的路曾不野没有走过,她一直绷直了身体坐着,不敢闭眼。徐远行夸她是个好副驾,如果能给他剥个橘子就好了。
“我又不是你爸爸。”曾不野说。
“…”
433又压起了车速,不知是不敢开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渐渐就与绞盘大哥的车拉开了距离。徐远行提醒他提速,他并没有回复。即将到弯道,433反应过来一样突然起速,徐远行也跟着提速。
可惜蒙民兄弟要走了。他说他要去五十里外的朋友家里喝酒。
曾不野很羡慕。羡慕他的朋友想喝酒,而他骑着马乘着夕阳就去了。
他们很想在乌拉盖多做停留,商量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上路。徐远行安慰大家:“没关系的,夏天时候草长好了咱们再来。反正千八百公里,睁眼就到了。”
“夏天时候野菜姐来吗?”常哥问。他一把年纪了,也跟着叫野菜姐。曾不野让他叫她小曾,他说出来玩都是兄弟姐妹,没有小曾。
“我应该不能来。我的时间不固定。”曾不野回去后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她甚至怀疑自己活不到夏天。但她没有表露出这种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