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面陶朱”百里诚话声刚落,一阵“希聿聿”的马嘶声已止于破庙门口,紧跟着,两个劲装佩剑青年人,鱼贯而人,两人都是十八九岁年纪,中等身材,朱唇玉面,星目剑眉,衬托着那勃勃英气,而且两人面目都是一样,要不是走在前面的一个左边鼻翅旁长着一颗黑痣,分开了可真没法辨认哩!
走在前面的少年俊目朝破庙一扫,由鼻孔中逼出一声冷峻无比的冷哼,回头向庙外叫道:“邹侍卫,请进来!”
裘克心双目一张道:“我师傅已查出那两个蒙面怪客了吗?”
“赤面陶朱”百里诚道:“蒙面怪客虽没有查出,但你师伯的两个遗孤却已经查出来了!”
裘克心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赤面陶朱”百里诚道:“就在离此不远的北京城内荣任玄烨(康熙皇帝本名)身旁的三品侍卫。”
裘克心不胜诧异地道:“有这等事?”
“赤面陶朱”一口气说到这里,微微一叹,低首沉吟。
裘克心插嘴道:“于是我师伯在感到既负君恩,又违父命的双重难堪之下愤而自刎了。”
“赤面陶朱”百里诚点头道:“是的!事后,你师伯的夫人为闯贼手下所劫持,强迫成婚,文夫人貌美而性烈,本为一不擅武之弱女子,贼人亦以为不致发生意外,因而疏于戒备,但就在逼婚的当夜,文夫人竟将贼人灌醉而予以刺杀。然后她自己也饮刃而亡。至于你师伯所遗的一对年仅周岁的幼儿,本系交一老仆照顾,但就在文夫人壮烈牺牲的当夜,那一对幼儿无故失踪,老仆亦愤而自尽,于是‘巫山双侠功盖世,忠孝节义集一门’的颂词,在武林中不胫而走了!”
“赤面陶朱”百里诚说到这里,倏然顿住,裘克心也陷入沉思之中,少顷之后,“赤面陶朱”百里诚才幽幽地说道:“这些,是你已大略知道的事实,也是武林中所公认的事实,是吗?”
裘克心点点头。
“赤面陶朱”百里诚道:“难道我老人家会骗你?”
裘克心道:“花子伯伯您别误会,晚辈的意思是,像我师伯那么集忠孝节义于一门的完人之家,他的后人怎会做异族皇帝的爪牙?”
“赤面陶朱”百里诚微喟一声道:“令人嗟叹的还不止这一点哩!据你师傅说,他们两人竟自承认是普渡教主的衣钵传人,其功力之高,心性之残忍,与手段之毒辣,固足耸人听闻,而最使人费解的,则莫过于自承是‘及时雨’文敬塘的后人,却不但不认令师为师叔,反而采取敌视的态度,你说,这还不是足以……”蓦然,一阵急骤地马蹄声将“赤面陶朱”百里诚的话声打断。
“赤面陶朱”百里诚朝裘克心一使眼色道:“看情形必然是那活儿来了,小鬼,记着!
我现在是老叫化,非万不得已我不愿暴露身份,待会就得看你的啦!”
“赤面陶朱”百里诚道:“但你师傅一个月以前所告诉我的,却有另一段隐情,他说你师伯夫人实际上是——”“赤面陶朱”百里诚的话声倏然顿住了,裘克心急于知道内情,不由立即问道:“实际上是怎么样呢?”
“赤面陶朱”歉意地笑道:“令师告诉我这一段秘闻时,曾一再叮嘱不可转告第三者,你虽然是他的徒弟,但他既然不曾告诉你,我也不便转告,你还是以后直接去问你师傅吧!”
裘克心毕竟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孩子,好奇之心特重,闻言之后,仍存希冀地以恳求的语气道:“前辈……”“赤面陶朱”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再叫老前辈我也还是不说,娃娃,同时我要提醒你,在我未恢复本来面目以前,不许叫前辈,就叫我花子伯伯好了,知道吗?”
裘克心殊为失望地点了点头。
“赤面陶朱”百里诚接着说道:“娃娃!不用丧气,有一点是可以告诉你的,令师之所以长年在外面奔波,就是为了探访你师伯两个下落不明的遗孤和追查当年拦阻你师伯的闯贼寻仇的蒙面怪客,因为据他判断,你师伯当年的一切遭遇,可能是有人暗中故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