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 同行
我虽很不喜欢直面殷楚雷的眼睛,可是面对他的置疑我却不得不告诫自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否则,我会死得很难看,像他这样的人,对有怀疑的人,绝容不得姑息。
我对着他的眼睛,极力使自己在那双气吞洪荒的犀利眼眸下稳定心神,狭小的车内空间气氛凝滞,我用我全身的力气稳住几乎颤抖的语调:“殿下,你放心,妾身决定了,决不后悔!”
殷楚雷面对着我,眼里晃过复杂难懂的东西,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脸色又苍白了些,颧骨却带了点红晕,眉头纠结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殿下不舒服?”我伸出手,捂上对方的额头,果然很烫,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能忍,都这么烫了刚才居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撂开他的衣襟,果然,肚腹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而且,有些红肿,这是伤口发炎化脓的征兆。
他受伤不过才几天,这种伤以我看是该在床上静养的,可我除了第一晚看他老实待在床上外,几乎没看他躺下过,这个人,似乎在人前从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便是在被人侮辱,即便装着猥琐,就是没表露过虚弱的一面,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是多么会隐藏心事。
我回头看了看殷楚雷,此人半眯着眼如一头休憩的豹子,表情带着点讽刺,略显病态苍白的脸威慑而冷淡:“公主到底是汗爻的人啊,怕是还没出过京城吧,可是后悔了?”
这个人还真是疑心病重,我放下帷帘,淡淡冲他一笑道:“殿下多虑了,妾身只是担心您这样的身子,坐这种车子,怕是会颠裂了伤口,与身体不利,而且,殿下就一个人,如何还能兼顾得上远征的侯爷?”
殷楚雷调整了下身子,我看到他的伤口似乎在渗血,那伤口确实很深,为了这出苦肉计殷楚雷下了血本,他是真的伤得不轻,根据我的经验,殷楚雷的伤,伤及内腹脏器,在没有输血和缝合下,他居然能撑着不倒还真是有毅力,只是身体受损是事实,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撑到回国,还能顾及卓骁么?
“哼!”殷楚雷冷冷哼了声,觉得他有些不高兴:“公主不必担心你的侯爷,出了城再走十日,到典州就会有人接应了,到时候本太子不会忘了你的侯爷的,只是这几日,还要麻烦公主委屈一下了!”
什么叫不会忘了我的侯爷?我奇怪地看着殷楚雷,此人话里带着明显愤然,卓骁可是他的人,怎么倒好象我才更关心他?我也是为他殷楚雷考虑不是?
而现在,他肯在我面前如此真实,除了确实不容乐观的伤势外,是不是意味着他到底对我放下心了?
我撩起车帘问车夫:“请问大叔,还有多远到歇息的地方啊?”
看不懂这个男人,太深沉。
“殿下哪里话,妾身现在照顾殿下是应该的。”心理不满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这位太子爷一不高兴又整什么,他那双狮豹般的琥珀眼珠一瞪,能让人寒到心里去。
“你汗爻可有得是人要本太子的命,没给直接下手就不错了,这驴车,那算是给太宰大人的面子,不过,给公主一个忠告,这下去的路可不好走!公主可想好了?”
殷楚雷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绝活,此刻他有些阴鸷地神情紧盯着我看,好象要在我脸上看出个究竟,锐利的眼神含冰带剑,刮得我脸疼。
我对着他的眼迎上去,我记得以前面对持怀疑态度去医治帮助的那些土族人,战火纷飞下饱受□□的老百姓,他们眼里带着的犹疑和冷漠,疏离和不屑,比起殷楚雷,不呈多让,而我们,只有用发自内心的真挚,不可退缩的决绝,才能为进一步做事打开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