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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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第二卷理想发展为各种特殊类型的艺术美
b)荣誉的可破坏性
荣誉既然不只是在我本身上的一种外貌,而且也必须存在于旁人的观念和承认里,旁人也应要求对他们的荣誉的承认,所以荣誉完全是可破坏的。因为我把荣誉的范围看得多么广,应该在哪些问题上计较荣誉,这纯粹取决于我的主观任意性。极微细的侵犯对于我可以是很严重的。人在具体的现实界里可以和无数的事物发生无数的关系,他看成关系到他自己和他的荣誉的事物范围也就可以推广到无限,而在每个人都要维持独立性,人与人互相隔阂的情况下,荣誉所酿成的争执和冲突也就没有止境了。象荣誉的一般情况一样,对荣誉的破坏(侮辱)也不是在内容问题上,我并不是在内容上感到受损害或侮辱,因为遭到否定的涉及人格,而人格的主体把这种内容认成自己荣誉攸关的东西,于是我就认为我,这个在观念上可以向无限方面伸延的点,受到了侮辱。
c)荣誉的恢复
这话当然不错,不过就现在所谈的意义来看,荣誉应该说是由主体自己看到的主体的外貌和反映,主体性本身既是无限的,它的外貌也就是无限的。由于这种无限,荣誉的外貌同时也就是主体所特有的实际存在和最高的现实,而每一个特殊的品质只要由荣誉照耀到,主体都把它看成自己的组成部分,它就凭这种外貌而提高到具有一种无限的价值。这种荣誉就形成了浪漫世界的一个基本决定因素,它假定它有这样一个前提:人不仅跳出了宗教观念和内心生活的局限,而且跨进了生动活泼的现实世界,此后就依靠这现实世界的材料来实现自己的纯粹私人方面的独立性和绝对价值。
荣誉可以有最多种多样的·内·容。凡是我所代表的性格,凡是我所做的事和旁人对我所做的事也都属于我的荣誉。所以我可以把我身上一切有实体性的东西,例如对君主、祖国和职业的忠贞,对做父亲的职责的完成,在婚姻方面的忠贞,在商业交易方面的诚实公平以及科学研究方面的谨严都看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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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第二卷理想发展为各种特殊类型的艺术美
的荣誉。不过从荣誉的观点来看,这些情况虽然本身都是正当的真实的,却不是单凭它们本身就得到赞许和承认,而是只有当我把我的主体性(人格)体现在它们里面时,它们才成为荣誉攸关的事。所以一个重荣誉的人在一切事情上总是首先想到他自己;他并不问一件事本身是好是坏,而只问以他这样人来做或不做这件事是否符合他的身份,是否关系到他的荣誉。因此他可以做出最坏的事而仍然是一个重荣誉的人。他甚至抱着一些主观任意性的目的,把自己想象成为某种人物,把一些道义的约束加在自己和旁人身上,而实际上这些约束是与他毫不相干的。在这种情况之下,障碍他的那些困难和纠纷也不在事实本身上而在他的主观想象里,因为要做到把自己想象成的人物所应做到的事,对他才是荣誉攸关的。例如第安娜女士认为向任何人招认她所感到的爱情就有伤荣誉,因为她过去有一度发过誓不沾染爱情。
所以一般说来,荣誉的内容带有偶然性,因为荣誉发生效力要靠主体而不靠荣誉本身的内在本质。所以在浪漫型艺术表现里,我们一方面看到本身绝对合理的东西被看成·荣·誉·的·金·科·玉·律,在这里有关的个人把对是非的意识和对他个人人格的无限自我意识结合在一起。荣誉要求什么或禁止什么,这句话只是说:主体把自己的整个主体性(人格)都纳入这种要求或禁令里,不让对这种要求或禁令的违反在任何事件上遭到忽视、代替或弥补,主体就只能听从这种要求或禁令,此外一切都不听从。但是另一方面,荣誉也可以毫无内容而完全是形式的,因为它所包含的不过是我的本身无限的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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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骑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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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或是把很坏的内容误认为有约束力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荣誉就变成完全冷冰冰的、死的东西,特别在戏剧作品里是如此,因为它的目的不在表现一种本质性的内容,而在表现一种抽象的主体性。但是只有一种本身具有实体性的内容才具有必然性,才可以按照它的多种多样的联系展现出来,才必然呈现于意识。上述深刻内容的缺乏会显得特别突出,如果琐细的思考把虽与主体有关而本身却是偶然的无意义的东西也归到荣誉的范围里。在这种情况下,内容就会缺乏,因为琐细的分析可以分辨毫厘之差,把许多本身无足轻重的因素找出来,变成荣誉的对象。特别是在西班牙人那里,这种关于荣誉的感想性的诡辩在戏剧体诗里很发达,其中主角们往往长篇大论地讲荣誉。例如妻子的忠贞可以结合到极细微的情境来检验,旁人的猜疑乃至让旁人猜疑的可能也变成荣誉攸关的事,尽管她丈夫也明知这种猜疑毫无根据。如果这种荣誉感导致冲突,它的演变过程也不会令人满意,因为我们看不见什么实体性的东西,因此它所能产生的不是一种矛盾的必然解决所产生的平静感而只是一种不愉快的沉重的感觉。法国戏剧也往往把本身完全抽象的空洞的荣誉当作重要的题旨。德国许莱格尔的《阿拉柯斯》更突出地表现出这种冷冰冰的死的荣誉。主角杀害了他的高尚的笃爱他的妻子,为什么呢?为的是荣誉,而这荣誉就在于他借此可以娶国王的女儿,做国王的女婿,尽管他对这位公主没有丝毫的爱情。这是一种可鄙的情绪和恶劣的观念在冒充崇高无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