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主笑谈趣事
王沐晖不想多事,想着他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多请他几日,或者去更好的酒肆,或者去青楼妓院喝花酒,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林家也不缺这点银子。和和气气的把事儿办完了就好,回头别落下一个京官仗势欺人的口风儿,于是便点头应允了他。
当即王沐晖原不想让林琨跟着,想着他还是个孩子,出入花衙柳巷,对修身养性不好,但又觉得自己对生意上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林琨虽小,但察言观色,评估论价却十分的在行,少不得只好带着他,只悄声嘱咐道:“注意形象,莫要学坏,回头小心母妃家法伺候。”
“混小子,敢跟皇上吊胃口,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水溶适时的笑骂,给皇上争了面子,也给儿子一个台阶。
“儿子遵命。”林琨对着皇上和水溶再次施礼,然后款款站起,立在内书房里侃侃而谈。
原来当年林如海故去,黛玉尚小,一切后事都由贾琏帮着料理。贾琏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原是贪恋着林家的家产,又急着把后事料理完毕好赶时间回京。所以当时便把林家的家产变卖,只留下祖上留下来祭祀供奉祖茔的田地留下来,托付给几个老家人。又请了林姓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族人帮忙照看。便带着黛玉回京。
后来那些远族人贪图林家祖茔附近的田地肥沃,变着法的拿自己的薄沙田来换。老家人自然不肯,但因家主都已经不在,小姐已经随着表兄进京,天高皇帝远的,没人能主事。况且那些远族人跟贾琏亦是在一处吃过酒的,自然知道贾家人不会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来姑苏为这等小事出头。于是勾结当地的官府,便强行把林家的祖茔附近三百多亩良田尽数霸占了去,把原来的老家人也变成了自己的下人,整日苛待责骂,没几年,十几个老家人便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一个硬骨头叫做林之儒的,年近五十,身子骨还算硬朗,一直忍气吞声的活着,每逢清明鬼节,都偷偷的去给林如海夫妇烧几张纸钱。平日里,林如海夫妇及祖先的坟墓许多年来竟无人照看。
后来水溶因公事去了一趟姑苏,曾经去林如海的坟上看过,但那族人似是早就听说了北静王要来,便屁颠屁颠的把那坟墓稍作休整,还派了两个家人守在那里,水溶到底是形色匆匆,只当是林如海死后,林家无人照看才落得如此地步,也没上心,只取了林如海的坟上土,给了守墓人一些银子,便着急走了。
皇上在书房里跟水溶打哈哈,甚是无趣的很。抬眼看见林琨立在下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来了兴致。含笑问道:“朕听说林家的新少主一回江南,便名声大振,不但替林家夺回了被远族人抢去的田地祖产,还替当地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林琨你快跟朕说来听听。对了,朕不要听那些简单的叙述,要详之又详的,朕整日闷在皇宫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都快成了聋子和瞎子,这会儿你再敷衍朕,朕可不依你。”
林琨忙上前施礼,又陪笑道:“皇上可真是为难小的,哪能像他们说的那么玄乎呢,不过是仗着皇恩浩荡,不至于辱没祖宗罢了。”
“你这小子,真真不实诚,跟朕在这儿摆**阵呢?”
“呃,林琨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那些事儿都不值一提。”林琨心道,开玩笑,您当我三岁小孩儿啊,您是天王老子,您要听故事我就得讲给你?不给点好处谁跟您浪费时间,我还要留着我的唾沫暖暖心呢。
“臭小子,别卖关子,你跟朕说实话,朕自然有好东西等着你。”皇上呵呵笑着,林琨这家伙的名声,他还是有几分耳闻的,只是平日里政务繁忙,没怎么跟这小子理论过,所以不怎么上道。
谁知从那以后,那位族人便打着北静王府的幌子越的放肆起来,当地的官府因怕得罪了北静王府,也不敢多管,竟然由着这厮在乡间田里欺男霸女,为所欲为了这几年。
林琨随着王沐晖南下,到了姑苏一件事便是寻林家的老宅,然后便是给林如海上坟。林家的老宅很好找,王沐晖小时候便在那里长大,虽然后来随着父亲被林如海放出来,自行谋生,但却一直没离开林家的庇佑。老宅卖给了当地的一个行顾的盐商,王沐晖托当地的官员约见,谁知这位老盐商托病不见,让他的儿子出来见人。
这位顾盐商原祖上原是个屠户,后来从返私盐上攒了点家当,当初因嫉恨林如海查办私盐贩子的事情,所以林如海一死,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借了些银子买下了林家的老宅,今日王沐晖以林家旧人的名义约这位顾盐商,他托大些,想着不过是林如海的旧仆,如今就算是做个小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便只叫儿子出来会面,也不过是给当地官府一个面子而已。
然这位顾公子原本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偏生一雷附庸风雅的样子,前来赴约,咬文嚼字的掰扯了一回,林琨一说林家老宅子的事儿,这顾公子便把话题岔开,待到后来王沐晖不得不好言相劝,又许他可以多给银子,只要他家肯卖,多少银子都可以商量。
这位顾公子瞧着王沐晖不是生意人,林琨又是小孩子,便想吊吊二人的胃口,当即酒足饭饱之后,对边上的苏州城的府尹派来的师爷笑道:“既然两位贵客是京城来的,又安心要在姑苏扎根,那就急不得,不如咱们先把姑苏这地界上好玩的地方逛逛,两位贵客熟悉熟悉这老城的衙道,再说宅子的事情也不迟。”
“皇上恕罪,琨儿怕那些糗事惹得父王怒,皇上生气,回头得不到好东西,再生生的打一顿板子。嘿嘿……琨儿还是下去给皇上和父皇烧一壶好泉水来,烹茶要紧。”林琨心道,你虚晃一招,我就得中啊?也太小看我林琨了吧?好歹咱也是身价几千万的主儿了,说的不好听一点,您朝廷那点捐税还指望着咱呢,咱一个不高兴,您那日子多多少少就得吃紧吧?您还有心思上我们家听笑话?
“不如这样,你跟朕讲讲你在姑苏的趣事,朕嘛,自然也不好白听你的,若你果然有才华,朕还想把漕运这个块难啃的骨头交给你。当然,既然是骨头,上面自然带着肉,至于你能不能吃到嘴里,就看你的牙口如何了。”皇上笑笑,脸上也带着少有的一点奸诈。
漕运?虽然如今秩序败坏,江湖帮派众多,都想漕运的财,所以京杭运河两边,光有名的帮派便是十来个,为此,朝廷那边的粮食运到北边,十有三四都会被这些帮派连抢带偷的给弄了去。朝廷连年整顿,但却不见效果。不过若真的整顿好了,这南本交通的要道,果然是个财的好机会。
林琨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乱响,只一瞬间便算的清清楚楚——既然是财的机会,那又岂能放弃?
“既然皇上一定要听,那琨儿就少不得说说,只是求父王别骂琨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