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容锦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从里间传来,隐约之间还透着几分不耐。
我没出声,默默地向里间走去,穿过软缎帷幄,看到容锦穿着雪白的绸子亵衣,披着发坐在软榻上对着手上的折扇发呆。
那扇子正是我当初画的翠云山秋猎图。
他指尖在扇面上摩描着,眼眶微红,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都说了不用伺候……”
他面上的神色带着惯常的不怀好意,而这次却更甚从前,我似乎能从他眼中读出“今晚我不好过,别人也都别好过”的讯息,让我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礼尚往来,我现在就把第二则消息告诉你,”他已经褪尽了刚才的苦涩无助,与刚才判若两人,他悠然自得地撑着头,趴在窗台上,眉毛一挑,一脸似笑非笑,“你可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我闻言一僵,猛地转过身去。
……
四更天的梆子一声声,在寒冷的冬夜里回响,越发显得这夜沉寂得可怕。
他正不耐烦地低吼,抬眼一看是我,哽住了。
“夫郎若是不用伺候,为妻就走了!”
看到他的脸,我立刻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居然又能够轻松地开起玩笑。
他眼中水雾烟袅,一把将我拉入了怀中,霸道地喝道:“不许走!哪里都不许去!”
府里的人都已睡去,院落回廊间是照明引路的灯笼,它们直挺挺地吊挂着一动不动。月色冰冷得如同寒霜,僵硬地凝结在地上屋檐,像是无处不在,像是坚不可破。
我步履沉重地向东苑走去,远远地,隐隐地,我能看到那里透出橘黄色的灯火,顿时,冒着寒气的心像是被融化了,又能跳动了,只因为还有人还在等我。
悄悄没入了院门,正要推门进屋,冷霜想必是听到了声响,从对门探头张望,我强笑着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见来人是我,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平安无事,自然收回身子合上门。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屋里除了幽幽的烛光,好似没有半点生气。
“冷霜,下去吧,这儿不必你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