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我完全失去了知觉,然后,我竟然站着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发现我仍然屹立着不倒,突生一丝喜悦。
12个小时后,我终于到达了北京站。我提了一下肩上背包的带子,抬头看向天空。天灰蒙蒙的,视野不是那么开阔。我放下行李包,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褶皱的烟,然后点燃它。我抽了两口,忽然想到我这种样子一定很猥琐,由于当时光线很暗,好像特意用冷色调渲染一下似的。然后我笑了,却给烟呛了一下。我咳嗽起来,连着整个身体都颤动着。我弯下腰,然后蹲在地上。
头顶的云层很厚,阳光穿透的有些吃力。而当它穿透云层再照射到人的身上,热力已退减了许多。
2月7日是艺术学校报名的最后一天,下午,我匆匆地报了名,然后,在学院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我住的这家是地下室旅馆,一间单人间35元每天。房间连台电视都没有,我问老板,这怎么没有电视啊?
她说,你要电视也行,得再加20元钱每天。我急忙说,那就算了吧。
在这个世上,你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东西了,因为那样现实会宣告你根本不是东西。
乐悦又问,刘燕知道万锋死了,会伤心吗?
“我不知道,我想,现在我倒希望她能为万锋殉情。乐悦,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怎么办?”我说。
“别,别说那个字好吗,我不想再听到或见到了,我很害怕。”乐悦更加紧紧地抱住我。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一个人离开了,只能留给另一个人回忆。发展总是新事物代替旧事物,生活却总是新人换旧人,无数人在你的生命里来了又走,或许连我们自己本身也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2月9号,艺术学校初试,那是一场笔试。下午一点半,几千号人在学院办公楼前集合,然后,大家按考号排列整齐,由工作人员带进了考场。我那考场在学院的地下室。当时我在队伍里走着,有个人拍了我后背一下,我回过头,异常惊讶地喊道,吴梅。
她笑了笑,说,考完试电影学院大门口等,不见不散。
符号而已。
18
春节尾随着万锋的死讯,匆匆来到了。然而,这一个春节已失去了它所有的节日气氛。在我看来,所有人的欢笑都是那么的虚假。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充满了铜臭味。在大年初二,我坐上了北上的火车,打算去北京参加最早的专业考试。
临行前,乐悦送我到火车站,我对她说,我们一起去北京参加专业考试吧。乐悦却推却了。她说,我会等你回来一起考南音的。火车开动的时候,我还看见乐悦不停的挥着手。那晚,我站在火车上,困得厉害。车厢里的人很多,非常拥挤。我站在靠厕所的地方。然后,我不时的钻进厕所。其实我是想直接坐在厕所里打盹的,但是,每次车到站都有乘务员来敲门,而且中间敲门不断,毕竟几百号人挤在这节车厢里。
我开始想,这火车会有多长呢?假设火车上有一千多人,那这一千多人每人拉一坨屎的话,那就是一千坨,然后这一千坨屎都落在了铁轨上,再往下推理一下,一天不知有多少辆这样的火车经过。然后,我又想,哪天一辆火车突然开不动了,那一定是陷入屎潭里了,而这其中有一两坨就是我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