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祖爷说:“梅师爷既然要宣扬道学,自己宣扬便是,为什么又要在我‘木子莲’背后捅黑刀?”
“这正是我今天请祖爷来的原因……”
话音未落,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祖爷回头一看,是“精武会”的曾敬武带着大坝头、二坝头一干人等冲了进来。
“祖爷快走!”曾敬武大喊。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拎着枪从走廊里奔了过来,身形闪过门口,抬手冲着祖爷就射。
几百年来,满汉交融,中华统一,早已没有民族隔阂,要说民族,全中国现在只有一个中华民族,如今‘江相派’依然披着替天行道的外衣大行诈骗之术,不知是替的哪个天,行的哪个道啊?意义何在?目的何在?”
祖爷没想到梅玄子会说出这么一通话,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回答,过了一会儿,祖爷反问:“既然知道是骗自己人,梅师爷为什么还要成立‘梅花会’?我‘江相派’至少还懂得劫富济贫之理,你们骗来的钱都中饱私囊了吧!”
梅玄子大笑:“祖爷怎知我中饱私囊?‘梅花会’成立十二年来,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除维持堂口正常开销外,所有收入都存于账下,待时机成熟,这笔钱自会有它的用处!”
祖爷也笑了:“梅师爷姑妄说之,我姑妄听之。”
梅玄子看了看祖爷,说:“我且问你,当今像你我这样的‘会道门’,最首要的任务是什么?”
坐在祖爷身边的梁文丘猛地把祖爷推开,子弹打中梁文丘的左肩。
曾敬武、大坝头、二坝头纷纷开枪还击,双方对打,子弹乱飞,门窗餐具都被打碎。
梅玄子吓得趴在沙发后面,大喊:“怎么回事?”
二坝头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去你妈的!”然后一脚蹬开窗户,“祖爷,快走!”
祖爷看了梅玄子一眼,对二坝头说:“不要伤他!”
祖爷说:“愿闻其详!”
梅玄子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口气,说:“远的不说,就说这上海滩,十里洋场、大街小巷,祖爷看到了吗,道路两边有多少洋教堂?天主教、基督教比比皆是!国教何在?鸦片战争以来,洋教入侵,国教萎靡,时至今日,洋教发展的信徒遍布全国,数以几十万计。那些神父、教父们在中国买田置地,更甚者,蛊惑老百姓捐赠财产,多年来有多少庙宇道观被捐入洋教,数可计否?就连关帝庙都被捐了!中华一脉,儒释道三教汇集,儒、道二教皆我华夏圣人所创,佛教自汉代移根我国,数千年来发扬光大,堪称国教之一。如今洋教涌入,国教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地割了,可以再要回来;人死了,后继还有人;信仰如果被人铲了,我们还是中国人吗?国难当头,全国各地的‘会道门’却依然自娱自乐,各扫门前之雪,愚昧否?今春以来,我‘梅花会’大造声势,江淮老百姓纷纷加入,我给他们宣讲道家学理,他们深感我华夏道学并不比洋教的教义差。神父能和上帝对话,为什么我不能和神仙对话?百姓信我,心灵得解脱,修其身而发其善,继圣学而开未来,我何错之有?”
这一席话说得祖爷无言以对。他说得有道理,可祖爷不知他这是肺腑之言,还是装腔作势。
良久,祖爷说:“你以骗术蛊惑百姓,这可不是传递圣人之道!”
“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今国难当头,人心浮躁,不搞点神仙下凡之类的东西,谁会信你?”梅玄子说着,向天拱手抱拳,“我自知罪孽深重,苍天可鉴我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