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党项人的去向

李彝殷垂泪点头而已，命人好生款待，自己抹了眼泪，入内来见兄长，李彝超一见到他脸上泪痕未干，道：“我这病果然是好不了了。”

郑渭微微一笑，说：“钱粮的事情，薛都督就没我在行了。如果打了败仗，或者打了平仗的话，那么我们肯定是没法再取得钱粮的了，但如果打了胜仗，那么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别说过冬，就算是支持到秋收也没问题。国家在胜势之下与在穷途末路之时，能够取得的钱粮最多。胜势之下会让内外军民都看好国家的未来，将家底拿出来博前途，至于穷途末路，那就像杀鸡取卵，同样也能榨出许多钱粮来——岭西回纥现在干的就这个！”

李彝殷跪下道：“兄长，不要灰心，大师说只要你信念坚定，熬过了这个冬天，来年就能大好了。”

薛复道：“怕没那么轻松吧，打胜了的话，以元帅的个性一定要乘胜追击，我半个月前就听你说我们的仓储已经见底，现在吃的都是借来的钱粮了。再说二九天即将到来，接下来几个月的寒冬与春寒是大淡季，钱粮都是有出没进，若元帅还要进击的话，我怕你没那么多的钱粮提供给他扩大战果。”

“你又何必骗我……”李彝超摇了摇头，说：“刚才大师诊脉之后的神色不定，我心中已猜到几分了。不过生死有命，我也是早有准备了，只是如今天下纷争正到剧烈处，我定难军又身处契丹、天策、大唐之间，幸好我们地处偏远，所以才能据守这座坚城割据自立，但眼看契丹与天策正大战于北庭，一旦他们决出了胜负，东方马上就要变得多事了。那时候就会有人逼我们不得不做选择了。”

李彝超道：“大师，我怕是没几天日子了吧。”

薛复皱眉道：“胡势衰竭，这是好事啊。鲁兄为何这样说？”

悟真忙道：“将军勿多忧虑，吉人自有天相。”

鲁嘉陵道：“不过若我军真能取得大胜，我倒希望契丹莫败得太过。”

李彝超笑道：“我倒也没什么忧虑，只是不晓得能否看见张元帅凯旋。”

薛复大喜道：“若是如此，此事你可得传书信到前线，知会元帅。”

悟真呀了一声，对李彝超的言语有些诧异，一时未下定决心该如何接口，只是微微露意，说道：“定然可以的，如今凉州城都在准备着爆竹美酒，到时候多半会有一番热闹。”又道：“将军莫要多思，多思则添忧结于病情不利。”

“当然不可能支持十万大军远征——那个杀了我的头也不行，”郑渭道：“不过支持两三万精锐继续征战，应该是没问题的。”

退了出来，李彝殷忙来请问，悟真低声道：“怕是要准备后事了。”李彝殷大惊失色道：“大师，就完全没办法了么？”悟真叹道：“药医不死病，医家之术亦有时而穷。我虽带了良药过来，但也只能延缓病情而已。若是李将军竟能熬过这个冬天那是佛祖保佑，但也不能寄予过高的期望。”

薛复道：“郑长史是说，如果打了胜仗，你就还能取得钱粮支持战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