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所图之物

清澈干净的天空下，视线极好。郭绍向西眺望，能大致看到雨花台的轮廓，那是江宁城南面的一个制高处，周军尚未发动攻势，那地方至今尚在南唐军手里。

郭绍的表情，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周围的人听罢都是一愣，李处耘率先说道：“原来主公确是大周先祖之后，如此一来，将来把真正的身世昭告天下不就行了！”

郭绍站在一处土包上，正在看雪晴的景色。这里是一个村子，附近的房屋都是青瓦土墙。

另外两个人听罢也赶紧附和。

长江南岸，江宁府。雪已停，太阳出来了，照耀在积雪之上白亮得晃眼。江南的一些树木在冬季也不会掉光叶子，积雪覆盖在树梢上，白的、绿的相映成辉，平添了几分鲜艳秀丽之色。

王朴曾言，江宁城不堪一击。但那只是从形势、人心上考虑，有了攻城拔寨的自信，实际要拿下来这座城没法一蹴而就。江宁城不仅城墙工事高大坚固，起码还囤积了十几万大军，其中南唐国禁军主力都在此地；要打这样重兵驻守的都城，只有几万人就是个笑话。

李处耘似乎也和郭绍一个看法，说道：“主公春秋正如烈日当空，将来还会建立更大的功绩，在青史上留下明君雄主的贤名并非难事。”

牛首山下的路上，如流的推车如同长蛇一般在缓缓爬行，那是正在从山上砍伐下来的木料；营地上，吆喝声和叮叮哐哐的嘈杂声老远都听得到，无数的人在挖土修寨、工匠们在建造器械。

郭绍之前已经表明过谦让的态度了，此时在少数几个人面前也懒得再装，当下便道：“太祖自称‘虢叔’（西周周武王之叔，周武王封于东虢，授爵公爵、号东虢公）之后，我自然也认……”

大周军陆路沿江毕竟江宁城，水师运载辎重也从江面过来；然后这里有一条小河和长江汇流，江面的物资辎重换装小船从小河里直接拖到军营里。那条郭绍尚不知名的浅河，俨然成了军营的内河，上面还搭建了好几道浮桥连通南北。

他寻思在这个时代的身世，本河北兖州人士，出身寒门，父母早逝；当地屡遭兵祸，多次十室九空、人都换了几茬，已是无从查问……他现在只记得祖父的名字，曾祖父是谁都记不清了。

但东边靠江的方向，场面就没有什么意境了。大片的军营营寨正在构筑，飘荡的旌旗、林立的刀枪，还有各种军械，充满了喧嚣和暴躁的气氛。

就算是太祖郭威也是出身寒微的人，父亲那一代就开始颠沛流离，郭威自己还到处投奔军阀当牙兵。他称帝后追认上面几代，有些什么分支，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向南看，那边起伏的山林是牛首山。牛首山很近，此地已能看到那林子中的古刹和楼阁，在树林里半遮半掩若隐若现，颇有几分意境。

郭绍当下便一本正经道：“不仅如此，先父还告诉过我已经过世的曾祖父的名字，他便是义祖翼顺皇帝（郭蕴）……太祖（郭威）的祖父。算起来，我的辈分比太祖晚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