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滋味

黄炳廉一个开封府推官，因为参与办赵光义“辱害”兄嫂案，得到过郭绍的一个承诺：世上有规则，规则由人制定；公道正直之心用在参与制定人间规则上更有用，但拘泥小节无法得到人间规则的大权。

这会办宴席有规矩，六十岁以上的人才能办寿宴。罗延环这种壮年，就算有身份也不能在东京随便开宴，他生辰这天便只请东京的故交好友在家里吃顿饭。

但事实上内阁正在缓慢地转变，现在制定军机国策、他们也有资格参与了。

左攸和他不仅是同朝为官，还是好友。所以左攸得去。

推官的级别兼任内阁辅政，表明内阁这个新出现的机构级别很低；所以出现内阁之后几乎没有任何不妥，一是没人反对，二是级别太低也不用维护其权威，政事堂宰相们也认定内阁两个人只是帮助皇帝处理杂事、查漏补缺。

就好比一个案件，孰是孰非、孰黑孰白，说了能算的人是有权的官；连与官僚有关系门路的人，都能在纷争之中更有实力、更让人惧怕。但是判案的官，一方面得顾及朝廷律法，另一方面还得担心更高级别的上峰问罪、以及官场里的规矩。

左攸等人起身作揖，一齐道：“恭送陛下。”

这个说话都轻言细语客客气气的地方，却让干了多年刑律的黄炳廉嗅到了力量的气息。手里的柔软笔毫，比刀剑更加有力……

大伙儿等郭绍和宫人们离开东殿，这里官职最高的枢密使王朴便开口道：“收拾一下，明天再办。”

黄炳廉兢兢业业，连落笔写字也是当作书法一样认真。

俩人私交很好，因为罗延环能有今天，给他引路的人就是左攸……

黄炳廉现在官居内阁辅政，他原本是开封府推官，现在还同时拿着推官的俸禄。

当年枢密使王浚因骄横跋扈、企图挟制太祖郭威，被清理党羽，罗延环被牵连贬官。罗延环认识左攸的时候，正在一个闲职衙门挂个职位，每天去公家混饭吃；因左攸引荐，罗延环才投到郭绍账下，并迅速得到重用。

金祥殿东殿几个人正在忙碌制定国策，有王朴、魏仁浦、左攸、黄炳廉等人。

后来郭绍称帝，罗延环投奔之事，对他前程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他当然打心眼里感激左攸。

东殿内渐渐便热闹起来，大伙儿寒暄几句，有时候还开句玩笑。

大周国都的中心，这个小小的书房里，采光很好房间明净。皇帝就在一道薄薄的屏风后，所以没人喧哗。很安静，纸张发出的“沙沙”细响都偶尔能听见，人们说话的言辞也是用心拿捏过。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的清香，微风时不时从窗户吹拂进来。

左攸也与几个人一起离开金祥殿，步行出东华门后，便与同僚告辞，各自上马车或骑马回家。但左攸今晚还不能回家，他要去禁军大将罗延环家一趟。

郭绍没有信口开河，现在郭绍已经登基为帝，黄炳廉也看到了他信守承诺的诚意。

罗延环今天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