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甲板上的鱼腥味

“你要是想做什么事，开个药铺之类的，便告诉我，我可以资助你。”郭绍又道。

河边的人群里，郭绍遥指河面的船只，举止谈吐从容，形象并无轻浮之感。他虽然才二十三岁，但周围没人因此轻视他，因为长期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又泛古铜色，看起来老成持重了不少（实际阅历的时间不止二十三年了），加上长得人高马大，郭绍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是能够担当大任的人物了。形象如此，年龄便已不再重要，而且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早熟，有不到二十岁就出来做官的人。

陆岚轻轻说道：“最近在熟读从白家带来的医典，一时不想折腾。”

不过韩通现在对郭绍还算尊敬，郭绍的级别比他高。论殿前都指挥使在品级上比侍卫马步都指挥使低，但郭绍有校检宫廷禁卫和东京禁军之权，所以兵权比他大……当然韩通对郭绍的敬意不仅限于兵权。

郭绍看了一眼那书架，便站了起来：“那便没事了，陆娘子要是缺什么，问白仙姑要，她在管府上的财货进出。告辞。”

陆岚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多谢郭将军了。只有举荐大舅……也不是亲的舅舅，陆家和娘舅家的近亲都没人了。”

郭绍作为一个现代人，谈到木头战船，自然就想起风帆时代最霸气的风帆战列舰，当下便随口说道：“这些船看起来很宽，注重的是运兵？”

郭绍点头道：“不是亲的也行。你举荐了白家的人做官，他们会记着你的恩，今后万一靠不住我了，还有条后路。”

韩通毫不谦虚，哼哼道：“淮南之战前，大周水军从造船到练兵，都是本将奉旨操办，造船、水战都了如指掌。周军虽在中原，但战船并不比江南诸国造得差，这种车轮舸，跑得比南唐国的战船还快，运兵却更多。”

“说的也是，我看郭将军也并不是个靠得住的人。”陆岚没好气地说道。

韩通人称韩瞪眼，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郭绍发现武将们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一塌糊涂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韩通也是个守规矩的人，甚至比史彦超规矩多了，所以郭绍一直都不与韩通计较。去年东京兵变时，韩通虽然没有丝毫帮助郭绍，但也没帮赵匡胤，这让郭绍一直都记着他的好。

……次日陆岚等到郭绍，说冯道是年纪太大了，人老体衰，并不是得了什么病，无药可医。郭绍便不再计较，生老病死并非凡人可以操控，那老宰相也活了一大把年纪，经历几朝年逾古稀，想来没有多少遗憾。这样一来，政事堂便只剩三个宰相，其中一个现在还在蜀国成都府。

郭绍以为然，不久又联络侍卫马步司都指挥使韩通，一行人去城西汴水上实地观看侍卫司的水军营寨。

……

次日王朴至殿前司送达枢密院军令，他与郭绍密谈攻南唐国的事；进言江南水网密布，更有大江之险，水战攸关重要。

郭绍道：“听起来韩都使对水战颇有心得。”

郭绍又装作随意的口气说道：“朝中有个宰相生病了，其实与我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他仰慕你的医术，想请你去给他瞧瞧病。明日一早，我让白仙姑派两个随从送你冯道家，给他把把脉如何？”

“河上跑的那几艘战船是车轮舸，左右一共四台水车，行船轻快；甲板下面第一层还能出大桨，需要追击敌船加快速度时，水车和船桨能一起使用，跑得更快。”韩通遥指那些没有挂帆的船只，侃侃而谈。

陆岚倒是没有拒绝：“有病人找我，当然要去，郎中本来就是给人治病的。”

郭绍已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次，没败过。韩通等在军中资历很老的人，大多了解郭绍干过什么事；在禁军武将里，什么都可能有争议，但军功不会有争议，武将只认强者。连史彦超都服郭绍的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