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虚情假意

杨业觉得当初自己被利用同情心，这种感受让他猛然很恼怒！现在已经猜测红莺可能是东京派遣来的细作，只要把她和她所谓的表哥都拿下，分开审问，定然就能坐实他们的来历。

果然刘钧看完了奏疏，便转头问跪在边上的冯进珂：“为何会败得如此快？”

但杨业却生生把这股子火、和对真相的好奇忍耐下去了。

不过除了这种感觉，杨业的脑子感觉有点空，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以他对刘钧的了解，以及这场战役的过程，觉得自己虽然战败有罪，却不会被治重罪。

一开始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何会对一个虚情假意骗他的人客气，渐渐终于明白了内心的直觉……因为大周的军队的战力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隐约已经判断出这场战争的胜负。

杨业点点头，沉吟片刻，正色问道：“那个马夫，真是你的表哥？”

发生柏谷团的大战震惊北汉国，事关无数人身家性命的事，晋阳早已传遍。杨家家眷早已知道，人们见杨业回来脸色不虞，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在他心情不好时，倒霉撞上了。

红莺目光从杨业脸上扫过，抿了抿嘴唇道：“郎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杨业果然没有被惩罚，还被继续授以重任，担任最重要的南城部署。但他当天已没有心力，径直回家去了。他身心俱倦，忽然很颓丧。

杨业道：“今天忽然听他说，在东京呆过……你不是以前在扬州？”

他的脸几乎贴着地面，面前这块破砖，正好是出征前面圣时站的地方，还是原来那副样子，砖石上歪歪斜斜裂了一道口子。他把头埋得那么低，确实是羞愧，对于武将来说最不愿意的就是战败。

北汉国败亡的可能太大，杨业下意识想给自己留后路。他自己也是汉儿，对中原王朝毫无抵触感；现在还为北汉卖命，只是心里挂念着北汉先帝的知遇之恩，和个人的忠诚名声……却毫无必要为此杀身成仁。

台阶上，北汉主站在那里踱来踱去。杨业跪伏在地上，说道：“臣丧师辱国，罪该万死！”

以北汉国的实力，为今之计除了求援辽国，确实也没办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也是北汉国君臣几乎没一个对辽人有好感，仍然与契丹结盟、自称的原因。

“表哥又不是一直和我在一个地方，听说他确实在东京呆过一阵子，不过妾身也不太清楚……入沈家后就很少和亲戚往来了，也很少与表哥见面。”红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刘钧当众叹了一气，说道：“加紧经营晋阳城城防，只好死守城池。再派人去上京，催促辽国派援兵来增援。”

杨业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有点难过。这个女子确实就是个奴婢一样的小妾，不算什么，但他这几个月与她朝夕相处，却是实心实意待她……今天才发觉，这娘们满口谎言！

冯进珂谨慎地答道：“回陛下，周军作战勇猛，士气很高、奋不顾命……罪臣等着实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