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意志

而且南唐国也不一定立刻就会灭亡，如果那么容易，南唐国也不能在这战乱的世道存在几十年。周宪承认自己还是不能免俗，在乎脸面和地位。只要李煜做上国主，她就是王后；坦坦荡荡的身份，有什么不好？

他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抬头道：“暴疾病逝？我记得李弘骥的身体非常好，三个月前还能骑马带兵，不像有病的人……那个周端的消息可靠？”

不过郭绍真的愿意放人？周宪也有点担心这个，要是他真要强逼……她忽然有点不想以死明志了，要是两个月前她估计宁死不愿意屈身服侍她憎恶的人。

李煜放下了手里的书，立刻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宪手里的信，走过去完全顾不得礼仪，径直夺了过来。李煜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红色，他似乎很高兴，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亲哥哥，所以没笑出来，反而一脸严肃地板着脸。

若是被强留，曾经在夫君面前诅咒发誓要以死明志。周宪感到十分羞愧，为何那些永不分离的山盟海誓如此脆弱……如果是夫君背叛她还可以一番悲情地哀怨几句，现在可好，总觉得自己会背叛。

郭绍在信中的语气依旧：夫人请把目光放长远，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南唐终会不复存在；与其以后被俘，何不现在就留在东京？现在留下，夫人的地位会大不相同。

但李弘骥的死因，让周宪不得不猜测：可能是被人除掉的。就算已经当上国主，如果满朝的人都抛弃他，让他“暴病身亡”并非很艰难的事，也没人愿意去严查责任。

他虽然这么写，最终还是问她愿意不愿意，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李璟对周宪还是不错的，当年周宪最先是被李璟看中；然后李璟很欣赏她，才把她嫁给最喜欢的儿子李煜。只要是李璟掌权，周宪和丈夫在南唐国会过得很好。

周宪确实觉得郭绍此人十分特别，要是换作别人，看上了她又有机会，还管她愿意么？就算是李煜，何曾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当然周宪倒不觉得夫君应该问，只是郭绍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意愿”。

“李弘骥死了！”周宪的口气里掩不住的惊诧，“周端从许州送来的消息。”

那等羞愧难当、自责的纠缠感受，只有周宪自己心里最能体会了。

周宪的脸颊忽然微微一红，正色轻声道：“李弘骥既然去世，阿翁（李璟）应该会复位，我们可以回南唐国了。”

她在卧房里悄悄地来回走了很久，心情确实有点纠结。不过答案已经有了：如果她能选，当然不会留在东京。

李煜沉吟道：“不过他确实死得有点蹊跷。”

因为有些考虑十分明显：如果留在东京，她会背上骂名，在南唐国的周家族人也会被影响。不仅是良心要被谴责，李煜和南唐国君臣会在明面上直接指责她……主动抛弃丈夫、另投他人实在有点过分了。

“他是宗族内的人，和我家血缘较远，不过以前经常到我家来借阅书籍，是个非常勤奋好学的文人。”周宪沉吟道，“别人对他的评价也是品行端正，如今又已经在周朝入仕为官，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