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风风雨雨

杨业不动声色，低声道：“我认为折公至少无性命之忧，最大的可能会被削了兵权，内迁东京高官厚禄坐享富贵。”

郭绍依旧让符金盏监国，等他离京前夕，符金盏就会到东殿处理奏章。他提前与后宫的家眷道别，又在滋德殿与符金盏相见。

魏海超道：“杨将军言之有理。今上若想赶尽杀绝，又为何重用杨将军？”

此次行军部署，前锋不再是史彦超，而是杨业。这是比较受朝廷诸公关注的细节。

杨业听到这里，也颇觉纳闷。起初郭绍如此厚待重用自己，怎么现在又把自己置于火上，左右难做人？

杨业道：“静难军本就是大周的一个节镇，天子西巡，幸邠州并无不妥。”

……因为不是出征，大军一路缓慢向西而行，皇帝的仪仗大张旗鼓十分雄壮。一行两万多人带着很多辎重，很快到了西京（洛阳），然后进入关中，在京兆府（西安）逗留。

“话虽如此……”魏海超沉吟片刻，“今上几年前曾与一个折家子弟有隙，一向与折公没什么往来、交情甚薄。如今忽然调禁军入城，会不会有……”

不过，首先要拿下河北失地，才有安宁的心境。

杨业立刻打断了他：“切勿轻举妄动！折公若拒禁军入城，便是抗旨，静难军可有长远准备？”

当日大朝之后，郭绍在重臣面前宣布决定西巡，随行除了两万多禁军，还有大批官吏、名士、商人。魏仁浦和卢多逊负责安排此行，联络西北各部。

郭绍心想，等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心愿也完成了，便找一处宁静的地方，与符金盏闲谈、下棋，回忆那些曾经的风风雨雨。

魏海超叹了一气：“杨将军言之有理……不仅节帅有危；一旦邠州几日内拒皇帝于城外，杨将军身在禁军大营，马上就危急了。”

夏日的午后，宁静的环境叫他感到有一丝慵懒。但是，不能驻足，脚步依旧要一刻不停地走下去。

他又沉吟道，“今上竟让杨将军带兵入城，真是占尽了道理。若是连杨将军带兵、折公也拒开城门，那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天下人定要诟病折公六亲不认。”

走出滋德殿，在石台阶上时，忽然被石板上的落叶吸引。郭绍低下头，见地面上留下了阳光斑驳的影子，抬头看时，树上枝叶正茂，风起之时“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