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一人之梦想

郭绍站在高高的战车上，看到战场一片狼藉。胜利之后的欢呼已经停息，留下了斑驳的残景，被推翻摔坏的车辆、倒在荒草间的木轮，插在尸首间的血迹斑斑的战旗，最惨的是遍地的尸首，痛苦呻吟的伤兵……

“唉！”李继勋愁眉苦脸。

弥漫到半空的黄尘，恍若浓烟、如乌云。天上的骄阳生生被笼罩上一层阴霾，光晕朦胧。

赵匡胤心里也很堵，前途渺茫，已经受够了这种苦闷。他有些恼怒地说道：“与其求人放一马，不如求人举荐咱们被任用。就这样坐以待毙太难受，干脆来个痛快的，是死是生淋漓战一场，与那郭绍最后较量一回！我倒想再试试，他究竟有多强悍！”

王朴拜道：“陛下爱将士如子，陛下的雄心，便是儿郎们共同的雄心；陛下为天下人谋福之心，就是禁军十万将士之心。”

但是，若放弃了仅有的一点本钱，情况恐怕更糟了。现在的赵匡胤等人已经不是当年有权有势，既无地盘又无前途，新发展人手的话，谁还愿意跟着他们？

诗经里的秦音，旋律带着悲壮苍凉。从铁与血中，从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的将士们中唱出这种声音，同仇敌忾的气氛，郭绍顿时为之动容。“哎！”郭绍一掌重重拍在杨家将曾经扶着指挥大战的木栏杆上，心里一股又豪壮又悲凉的复杂情绪如同醍醐灌顶。

李继勋道：“赵兄确认北汉国顶不住这次周军进攻？晋阳城还是很坚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赵匡胤不答。

听，旷野上隐隐有歌声传来……歌声渐起，越来越多的将士跟着吟唱。郭绍侧耳一听，听清了歌词。

李继勋又问：“能不能通过交情，找有兵权的人帮忙，放咱们一马？”

郭绍忽然想起一句话，回顾附近的人轻声道：“世间除战败之外最惨烈的事，就是战胜。”

赵匡胤表情难看道：“咱们已经投效北汉主，拿着北汉的俸禄，现在风声一不对，明目张胆要求逃走，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