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惊喜

李煜的声音。这首《浣溪沙》是他自己以前写的，字里行间透着香艳和奢华；但此时他唱出来，声音却凄凉无比，生生把一首得意的词，唱成了祭奠怀念往事的伤感。

陈雍道：“陈乔幸好去了南都，否则他或许真要攻讦刘澄，在这种时候，利弊真难说。刘澄可能一时半会倒不了，为了自保反而分心到朝廷内斗，只会让局面更糟！就现在这样，还能先稳住刘澄，劝他稳打稳扎。”

宫闱之间，一曲男声的清唱时隐时现。“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韩熙载道：“陛下非昏庸之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不能全怪君主，我们只要做好本分，遵陛下的圣意……哎哟，昨晚不该喝太多酒，现在头疼。不过老夫也不敢抗旨，快，快扶我去更衣。”

御案旁边放着一份文书，是江南周军主帅派使者送来的质问书。指责李煜不义，唾骂他卑鄙下作云云。

边上另一个同僚忍不住牢骚道：“陛下自有主意！派遣刺客这等事，何曾问过任何一个朝臣的意思？现在我国在天下人面前哑口无言，全做了奸臣！”

李煜哭了，泪流满面。这首词仿佛唤醒了他的记忆，那个女子的一笑一颦忽然浮现在眼前。她娇羞、轻柔，她俏皮、撒娇……李煜想到这次失败的刺杀，更加后悔莫及，一时间悲从中来，伤心欲绝。

陈雍不置可否，立刻闭了嘴。

走到御案之侧，李煜随手又拿起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清丽娟秀，他微微一怔，是周宪的字：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状元郎黄璨却道：“国家危亡，陈乔虽然不在，韩公也颇为陛下看重，要不韩公联络诸公，联名弹劾刘澄。省得此人误国！”

他丧魂落魄地踱了几步，抬手一扬，把手里的纸丢到空中。纸张，如同窗外的雪花，在空中荡向地面。纸上香艳的词汇在翻滚之中闪过，红日、金炉、香兽、红锦、金钗……仿佛有种种美丽的花瓣在空中散落。

“弹劾？以什么名义？”陈雍瞟了黄璨一眼，“刘澄是陛下钦点的，就这么弹劾，连个说法都没有，凭什么？真要办这事，会非常复杂……黄郎君，刘澄能做东面部署，能得陛下钦点，在朝里也是有一批人的；否则陛下连他的名字都不能知道，您想得也有点太容易了。”

“哈哈哈……”李煜忽然仰头大笑了一声。他衣冠不整，松垮垮的衣带都拖到了地板上。

黄璨道：“那陈乔怎么敢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