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八字破阵

王昭远拜道：“陛下，守城也有抓住机会出城袭扰的做法，一味死守也非上策。时不时灭掉敌军一股人马，消弱其实力，等防守时就更轻松；攻守互为长短也。”

他翻阅了各种文章和图纸，在自己的本子重新归纳信息。古人其实经验丰富也很有智慧，但是思维模式不一样，他们不会用树形的归纳总结方法（如报表一类的书写办法），各种情报看起来十分凌乱。

李昊急劝道：“陛下万勿听信王副使偏言！山河再险，也要用兵才能一战，分兵乃大忌；何况节节抵抗，不断战败会影响全军士气，得不偿失。”

荆州的周军军纪很好，这是一个宁静的夜。但郭绍的内心一点都不宁静。

孟昶一时间拿不到注意，没一会儿朝堂上又吵了起来。

李昊道：“王副使若有高见，说来听听。”

他忍不住拿起来摩挲，心里想起了符金盏。这腰饰有些旧了，洗过多次，上面的一针一线仍旧歪歪斜斜。郭绍用手指摸着上面的针脚，仿佛看到了符金盏一个人偷偷刺绣的场面。

王昭远似乎想出了办法，此时已十分从容，淡定道：“八个字可破周朝军队。”

郭绍打了个哈欠，丢下手里的图，目光又停留到放在旁边的腰饰上。

孟昶好奇心被诱起，急问：“哪八字？”

大军主力暂时还要等一段时间，从襄州下来的汉水船队、以及汉阳军水师（武汉）组成的联合船队从长江逆水而上，速度缓慢。东路军走长江航道，肯定要水军协同。不过前锋董遵诲部及一部分船队已经向归州方向开拔，带的是缴获的荆南军水师。

哪怕是个现代人，也会恢复到远古的本能状态，一个男人的原始本能……就好像一个领主，渴望自己的地盘，在那里他说了算，想改变什么、想创造什么都全凭自己的愿望，想在那里实现自己的思想、尝试、意志以及梦想。当年郭绍最简单的梦想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就包含了这种欲望，自己的地方能给予他最基本的尊严、安全。

“处处防守，出奇制胜。”王昭远长身拜道，“援军分两路，分别倚靠地势层层防守，将周军拒之国门之外！东川何须重兵？高彦俦不是在夔州，陛下再发一支人马增援，有长江三峡天险和夔州坚城，拒敌足也。蜀地在防守时就靠地利，应该分兵在各处险要节节抵抗，呆周军水土不服兵马疲敝，再出兵一举将其击溃！”

如果此时旁边有人，一定能被他的眼神感动，他的目光如此专注，似乎带着某种爱恋的神情，温柔中夹带隐忍的欲望。江山真的能让人沉迷，如果当人能感觉到它们被掌握在自己手里时。

孟昶沉吟片刻，觉得李昊的说法很不靠谱，居然要削弱北路、敞开离成都最近的绵州（绵阳）……绵州一失，成都直接被兵临城下；相比之下，东川还隔得更远，沿路还有许多重镇。孟昶实在没看出李昊之策的高明之处，他便说道：“朕以为王副使的计策更稳靠，应依靠地利在险地防守。但我军不能轻举妄动，拿要地当儿戏冒险。”

郭绍的手指沿着地图上一条蜿蜒的线条慢慢摸索到了两个模糊的字迹上：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