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阳光

京娘不再争执。

杨彪躺在垫着厚厚软织物的车厢里，睁着眼睛看着刚刚进来的郭绍，开口道：“陛下……”

过得一会儿，陆岚就提着个巷子上车来了，她首先注意的不是郭绍，却是坐在对面的京娘，当下善意地弯了弯腿，很有礼地算是作礼招呼。

他长吁一口气，快步走上了杨彪乘坐的马车。

她脸上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回去找舅舅拿了一些药材过来。”

京娘沉声道：“此时在幽州也有不少人知道，两个月前就被咱们的人打探到了，却不知怎么，我没注意到。”

郭绍转头看着杨彪毫无血色的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杨彪的手掌粗糙得硌手。

郭绍沉吟片刻，“陆岚的娘……应该是汉人罢？多半是被契丹人强抢去的。”

白叟忙道：“医者分内之事。”

京娘道：“主要此女经常出入陛下身边，不得不有所警觉。”

郭绍走出马车厢，一时间有种从压抑幽暗的隧道走到开阔的世界的错觉。他看到路边一颗开满粉红小花的树，才意识到此时是春天！那花枝带着绿叶的生机在湿润的微风轻轻摇曳，并未挡住观赏远处涿州城的视线，相反却好像为那座古城的景象作了点缀。涿州在春花的气息中，破败的城楼不再有腐朽的直觉，而是充满了岁月的底蕴。

郭绍见她带着羞涩的脸，不禁想起了在涿州时住在她家，她充满戒备敌意的倔强泼辣。如今，她起码是完全信任郭绍了。

天上的黑云仍在，但已一朵朵分散开来。阳光从像一把金光闪闪的利剑，在中间劈开了一个出口，天地间的光线也明亮开来。

郭绍什么都不问，就判断这个小娘不是奸细。因为他对自己作为一个弓箭手猎人的直觉，这个女子身上有阳光的气息，内心里没有多少阴暗的东西。

郭绍道：“白先生救醒了我二弟，吾心甚慰。”

郭绍一时没有说话，回忆起认识陆岚的过程、以及对她的认识，很快排除了她是奸细的可能。因为认识只是个巧合，不可能是被人安排的；这个时代的当权者，也没有这样安排卧底的经验和先例。

旁边的郎中白叟道：“所幸杨公身上的重甲挡住了箭矢，伤口都不深，内脏没有伤到。只是伤口太多，流血过多，以至气虚昏迷。只要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需静养进补，调养才能得以恢复。”

他当下便说道：“陆小娘的母亲竟在萧思温府上……却是件很巧的事。咱们的百姓被蛮夷抢走做小妾，她也是受害者。”

“别动！”郭绍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