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件事情

教宗看着他平静说道：“是吗？那师兄你来见我做什么？不怕我说些不妥当的话让你生气？”

那夜在天书陵前，天海圣后问教宗缘由，教宗给出的理由很明确——他老了，快要死了。

他满头黑发，鬓间偶尔能见一抹霜色，容颜俊美，肌肤嫩滑如新生子，神态平静而漠然，文雅又令人心生悸意，明明要比教宗还要年长，但看着却依然无比年轻，身体里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精力。

这应该是事实，但牧酒诗说的这些话，已经不是直接，而是无礼。

商行舟现在已经不像这二十年里那般寻常，依然穿着道袍，但没有谁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中年道人。

商行舟平静说道：“天海已死，留他何用？”

“但陈长生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让他做教宗？”

教宗确定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问道：“为何？”

教宗陛下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商行舟说道：“不错。”

商行舟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望向教宗说道：“我后半辈子要做的两件事情，已经做完了一件。”

“我为什么不敢见他？我只是不想，他因为那些愚蠢的想不开，见着我后说出一些不妥当的话，让我生气。”

这里说的，自然是天海圣后之死。

教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牧酒诗的笑容更深了，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应该有的笑容。

教宗说道：“那根杖？”

她说的话也更深了，像是刻在木头上的字迹，绝不是对教宗陛下应该有的言语。

商行舟说道：“我来见你，是想商量一下我教传承的事情。”

“您不是说……就要死了吗？”她看着教宗陛下笑着说道：“就算您现在不想我做教宗，死之后也没办法阻止，何不如现在干脆一些，将来我做了教宗之后，感念您的恩情，自然会给陈长生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