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今夜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靠着台阶，看着天书陵下方那个看似静美的夜色里的世界，心想今夜究竟会有多少人死去呢？这取决于今天有多少人会出现在京都，或者如她所言，取决于有多少人在夜色里的某处，悄悄望着京都。

他这时候坐在地上，望向她便是仰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仿佛站在云中，仿佛在夜空里，无比高大。

天海圣后拂了拂袖，一道清光闪过，约数尺方圆的光面，出现在神道前方的夜空里。

陈长生收回视线，望向她的背影。

那片光面不远不近，正好就在他们二人的眼前，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平时那些家伙隐藏的很好，趁着这次机会，我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全部杀掉。”

“为什么要知道谁是你的敌人？”

“如果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怎么办？”

天海圣后说道：“今夜想要救你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想你死好不见得就是我的人，如果他们今夜会出现，哪怕是隔着数千里的距离、像老鼠一样偷偷看着这边，也都算心存不轨，那么也就是我的敌人。”

“那把整个世界杀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自然不敢再做我的敌人。”

天海圣后站在神道边缘，没有转身。

夜空里的画面不停地变幻着，有时是皇宫，有时是国教学院，有时是京都外的官道，有时是夜色里隐隐可见的黑影。

陈长生说道：“你为什么要看见这些？”

陈长生沉默了，到了此时他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问题在于，我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一切。”天海圣后看着天书陵下的世界，从最遥远的海边一直看到天书陵外那条河对岸的夜食摊，说道：“有多少人想你死，有多少人不想你死，今夜刚好全部都能看见，我想看看。”

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可怕的女人。

“您还在等什么呢？把我杀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陈长生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