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守护者

在修道世界的普遍认知中，龙族往往是永生不灭的，之所以会有这种违背事实的印象，主要的原因在于，龙族是星空之下层级序列最高级的生命，拥有着无比漫长的岁月与难以想象的强大实力，而且无数万年前，龙族退出大陆的时候，与诸方世界形成了一项公约——任何主动冒犯龙族的生命必须死。

她觉得自己离那名中年道士太近，有些危险。

这项公约能够一直传到今天，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魔族与人族多么重视承诺，依然还是源自于龙族的强大。无论魔族还是人族的巅峰强者，即使面对一只落单、甚至虚弱的巨龙，都很少会尝试做什么，因为龙的身体里都有一颗神魂珠，一旦那只巨龙被杀死，神魂珠便会破灭，它远在南方的族人感应到后必将进行极为疯狂的报复。

不是因为以自由之身与陈长生相见而激动，而是因为不安。

就算是当年太宗皇帝陛下统治的大周王朝，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当年小黑龙到处肆虐，王之策用计擒住她，始终没有杀她，除了她有可恕之处，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好杀以及不好杀，这两个不好杀当然是不同的意思。

商行舟问道：“哪怕要为之付出生命？”

人类在道藏里记载的非常清楚，对于龙族这种星空下最高阶的生物，怎样警惕都不为过。

她没有任何犹豫，说道：“是的。”

她并不知道，在商行舟的眼里，她也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数年前在北新桥底，她已经为陈长生付出过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但商行舟和陈长生都听得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无数年来，龙族始终是远离大陆却备受敬畏的对象。

开口说话之前，她先清了清嗓子，显得很镇定，甚至有些孩子般的俏皮。

但在某些历史时刻，偶尔会出现一些意外。

这让她有些面对宿命般的挫败感，以至于不敢向商行舟望一眼，只是盯着陈长生的眼睛，显得格外认真而专注。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她就真的愿意不问任何条件就为陈长生而死，也不代表她不怕死。做为拥有漫长生命的龙族，死亡是它们很少考虑的事情，但正因为生命过于漫长，所以偶尔想起时，便会生出远远超出普通人类的恐惧。

世间有能力伤害甚至杀死她的人类强者很少，偏偏她今夜刚刚脱离数百年之囚，便遇见了一人。

她盯着商行舟的眼睛说道：“王之策当年都不敢杀我，只敢把我囚禁，我不相信你敢杀我。”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此人就是陈长生的师父，但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有能力伤害甚至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