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人物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教宗说道：“当然，就算这句话是成立的，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去做个坏人。”

……

陈长生很喜欢这样的话语，睁着明亮的眼睛，认真说道：“是的。”

周通看着手里的红泥茶壶，仿佛看着一件死物，漠然说道：“等他出来便是。”

教宗擦干净青叶上沾着的水珠，又从他的手里接过手巾擦干净手，示意他坐下，问道：“你师父这些天很安静，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看着教宗的脸，陈长生有些感伤，有些难过，有些不平，对这片大地的，对那片星空的。

就像梅里砂死之前的那个秋天一样，老人在很短的时间里显露了自己的老态。

教宗比商行舟还要小两岁。

教宗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病色，只是皱纹多了很多，深了很多，看着苍老了很多。

他很清楚，师叔如果不是对自我的要求与这个世界的现状相抵触太多，以至于始终难以获得真正的宁静道心，何至于会提前老去。

“去了离宫，不代表他今天就不会去别的地方。”

无论是国教学院抗旨，还是王破入京，对新朝来说都是大事，但商行舟没有对这些事情发表过任何意见，甚至在南北合流庆典上都没有说话。

朝廷摆出了这样的阵势，就算那个人是陈长生，难道还敢来闯周狱不成？

就像那盆青叶依然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很嫩、很绿、随着清水的泻落轻轻地摆荡，展露着自己美好的腰身。

教宗看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说道：“你是不是在想，好人不长命？”

离宫的最深处没有四季，自然也没有寒冷的冬意，那片被切割成方块的天空里，也看不到雪即将落下的征兆。

陈长生沉默不语，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