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糖渍的梅子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或者说，她凭什么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徐有容的嘴里含着糖渍梅子，声音有些含糊。

整个大陆都知道，与对待陈长生的冷漠无情截然相反，商行舟对余人非常好。

“很简单，你们师兄弟联手，请你们的师父归老吧。”

这种好甚至可以说无可挑剔。

可能是因为徐有容的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太大，也可能是因为岁月的关系，这位皇宫强者的身形有些佝偻，离开的时候，也忘了把殿门闩住，微寒的冬风从深沉的夜色里涌了进来，被宫殿附着的阵法一挡，发出哗哗有如洒纸的声音。

林老公公的身影从那片阴影里渐渐显现出来，然后躬身向殿外退去。

一面西窗被风吹开，撞到墙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数道穿过阵法的微风拂动着殿内的黄缦，夜明珠不是蜡烛，光线却似乎也被那些微风拂动，不停地摇晃着，无法照清楚徐有容与余人的脸。

余人望向那片阴影，摇了摇头。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都没有眨，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余人静静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的解决之道。

即便是商行舟的敌人，即便是陈长生，都必须承认这一点。

徐有容说道：“我修的不是国教正统的道法，到今天为止，我也不是很明白陈长生说的顺心意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大概整个大陆也就你们师徒三人自己能懂，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是的，他把你养大，把你教育成人，对你照顾有加，把你送到皇帝的位置上，教你如何治国，现在还准备归政于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似乎对你都很好，但问题在于，他是真的对你好吗？”

看着这幕画面，余人笑了起来，也很满足。

徐有容神情不变，明显早就已经知道那里有人。

徐有容的眼神绝对平静。

大殿深处的阴影里响起一道倒吸冷气的声音，就像是那人吃了一颗酸到极致的梅子。

余人有些不解。

她要表达的意思却是那样的清楚，甚至像斋剑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