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议罪

白石道人闻言色变。

陈长生没有对白石道人这句话做任何评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他不知道写信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国教的很多事务，都出自那人的手笔。

当今的教宗陈长生已经三年没有回京都了，就算他为了给白石道人议罪回到京都，国教里说不得也有人会站在白石道人一方，至少会要求免除死罪，更不要说商行舟就在京都，他又怎么会看着白石道人去死。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非常确定，陈长生对那人非常信任，可以说是有言必依。

陈长生看完信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把信递给了凌海之王。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以为，国教内部有很多人一直期待着我重新站出来。”

白石道人冷笑说道：“故作神秘……那人在信里说了些什么，难道提前就预见了此时之事？”

“为什么？因为我要替国教的前途考虑，要替人族的利益考虑。”白石道人盯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国教并非一人之教，而是亿万信徒之门，绝不应该以教宗陛下一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你是真正的圣人，很遗憾的是，你的天赋虽然高，甚至有可能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真圣人，但你我都清楚，道尊不会给你这种机会，你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拥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三年过后，你无法继续沉默，只好站出来开始搅风搅雨。”

凌海之王的视线离开信纸，落在他的脸上，目光有些诡异。

当年教宗陛下把牧酒诗逐出离宫，就是这样做的。

便在这时，树林外出现了一名教士的身影。

他是文华殿大主教，在国教里的地位极其崇高，依照道典法则，像他这样层级的大人物，就算违背教律，要被施以惩处，也应由教宗陛下于光明正殿里召开大会，当众宣读罪状，再由流云殿定罪。

汶水主教前去询问，片刻后回来，向陈长生低声回报道：“唐家二爷前来拜访陛下。”

在他原先想来，最有可能拜到师父身前的人应该是司源道人或者凌海之王，因为他们之间有过旧怨，却没想到竟然是白石道人，要知道白石道人当初是那份遗诏的见证者之一，向来沉默低调，看不出来任何叛教的可能。

白石道人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微寒。

在这种情况下，国教里有些人怎么可能不生出别的心思来呢？

凌海之王说道：“你猜对了，那人说我们必须杀了你，以此立威。”

他离开京都已经三年，离宫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草月会馆、苔所等六殿即便封殿，也无法阻止那些压力随风潜入。南北合流之后，大周朝廷愈发势盛，更关键的是，商行舟本来就是国教正统传人，是真正的圣人。教宗与梅里砂大主教回归星海后，整个国教再也找不到比他辈份更高、资历更深的人，就连教宗陈长生都是他的学生。